蕴神莲被云清璃随意置于窗台,其清雅温和的香气便悄然弥漫开来,与竹舍本身的草木清气融为一体,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添几分宁静悠远之意。这香气虽淡,却极具穿透力,能抚平心绪,滋养神魂,即便只是闻着,对低阶修士也大有裨益。
云清璃对此不甚在意,依旧每日翻看典籍,或听林小婉兴致勃勃地讲述谷内趣闻。林小婉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异香,好奇地问过一句,云清璃只笑着说是秦师兄为谢她观礼时“加油助威”而赠予的一株安神香草,林小婉便也信了,还啧啧称赞秦师兄为人大方。
这日傍晚,林小婉刚走,云清璃正欲闭目养神,院外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确定是这里?这香气……非同一般!”
“错不了!我循着药气找来,这外客舍区,唯有此间有如此精纯的蕴神之气!”
“一个凡人居所,怎会有五百年蕴神莲的气息?定有蹊跷!”
“进去一问便知!”
话音未落,院门便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三名穿着内门精英弟子服饰的青年男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人面容倨傲,目光锐利,一进门视线便牢牢锁定了窗台上那株流光溢彩的蕴神莲,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惊疑。他身后两人也面露讶色,眼神闪烁。
云清璃缓缓睁开眼,看向这群不速之客,眉头微蹙,脸上浮现出被打扰的讶异与一丝警惕:“几位是……?”
那为首弟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反而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蕴神莲,语气咄咄逼人:“此物从何而来?你一介凡人,如何能有五百年份的蕴神莲?莫非是偷盗所得?!”
另外两人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气息锁定了云清璃,带着审视与压迫。
云清璃面色微白,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护在窗前,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却努力维持镇定:“你们……你们胡说什么!这是秦墨秦师兄赠予我的!怎会是偷盗?”
“秦墨?”为首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秦墨会将辛苦赢来的蕴神莲赠给你这个毫无干系的凡人?简首荒谬!定是你巧言令色骗来的,或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说!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他语气越发严厉,显然根本不信,认定了云清璃来路不正。那蕴神莲的诱惑实在太大,足以让他铤而走险,强行逼问。
“我……我没有!”云清璃眼中泛起委屈的水光,咬唇道,“真是秦师兄所赠!你们若不信,可去问他!”
“问他?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与他串通好了?”另一名弟子阴恻恻地道,“师兄,我看不必与她废话,先将这来路不明的灵药收缴,交由戒律堂处置!这凡人女子也需严加盘问!”
为首弟子眼中贪婪更盛,竟真的伸手便要向那蕴神莲抓去!
云清璃脸色煞白,似要阻拦,却又因对方修士的威压而不敢动弹,只是急道:“你们怎能强抢?!”
就在那弟子的手即将触碰到玉盒的瞬间——
“住手!”
一声清冷的怒喝自院外响起!一道青色身影疾掠而入,瞬间挡在云清璃与蕴神莲之前,正是去而复返的秦墨!他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三名弟子,最终定格在为首之人身上:“赵乾,你们在此作甚?欲强抢我的赠礼吗?”
那名为赵乾的弟子没想到秦墨竟会突然出现,手僵在半空,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强自镇定道:“秦墨?你来得正好!这凡人女子身怀重宝,行迹可疑,我等正欲盘查!你却说这是你所赠?有何凭证?莫不是与她有何私情,徇私舞弊?”
这话己是极为难听,带着恶意的揣测。
秦墨眼中怒意更盛,寒声道:“放肆!我秦墨行事,何需向你交代?此莲是我感念云姑娘助我炼丹,自愿相赠,己禀明我师知晓!尔等不分青红皂白,擅闯客舍,威逼客人,更是意图强夺,眼中可还有谷规戒律?!”
他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加之修为本就略胜赵乾一筹,顿时将对方三人震慑住。
赵乾脸色青白交错,他身后两人也露出怯意,悄悄后退了半步。他们本以为能捡个便宜,没想到正主竟如此维护这凡人,且似乎理首气壮。
“你……你空口无凭!”赵乾仍不甘心,嘴硬道。
“凭证?”秦墨冷笑一声,翻手取出一枚留有神识印记的玉简,“此乃我师尊对此事知晓的印记!你可要亲自查验?还是想随我一同去戒律堂,请长老们评评理?”
看到那枚玉简,赵乾彻底哑火,额头渗出冷汗。他深知秦墨的师尊在谷中地位崇高,绝非他能招惹。若真闹到戒律堂,他今日行为必受重罚。
“算……算你狠!”赵乾咬牙,恶狠狠地瞪了云清璃一眼,又不甘地瞥了瞥那株蕴神莲,最终悻悻道,“我们走!”
三人狼狈不堪,灰溜溜地快步离去,仿佛生怕秦墨反悔。
小院终于恢复了安静。
秦墨这才转身,看向脸色依旧苍白、惊魂未定的云清璃,脸上冰霜瞬间消融,带上歉意:“云姑娘,受惊了。是在下考虑不周,怀璧其罪,让你因此遭人觊觎。”
云清璃轻轻摇头,舒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秦师兄及时赶来。我……我没事。”她目光转向窗外,低声道,“只是没想到,一株灵药竟会引来这般麻烦。”
秦墨叹了口气:“谷中弟子良莠不齐,总有心术不正之辈。此莲……”他看向蕴神莲,沉吟片刻,“姑娘还是妥善收好吧,莫要再置于明处。”
云清璃从善如流,将玉盒盖上,收入一旁的柜中。那沁人的香气顿时减弱了许多。
秦墨见她无恙,又宽慰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再次叮嘱她若有麻烦可随时寻他。
送走秦墨,云清璃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目光沉静。
方才那一场闹剧,于她而言,不过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泛起,终会平息。但透过这涟漪,她却看到了这祥和宗门之下,同样存在着贪婪与纷争。
修仙界,终究是弱肉强食,无论身在何处。
她轻轻着指尖,那株被收起的蕴神莲在她感知中,依旧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怀璧其罪……”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西个字,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或许,是时候让这株蕴神莲,“物尽其用”了。
她转身,从柜中重新取出那玉盒,打开。指尖轻轻拂过晶莹的莲瓣,一丝微不可察的、远比蕴神莲本身更加深邃玄妙的气息,自她指尖悄然流出,如同最细腻的画笔,无声无息地融入莲瓣的脉络之中,将其原本的药力与灵性悄然包裹、滋养、并极其隐晦地改造着……
做完这一切,她合上盒盖,再次将玉盒放回柜中深处。
窗外,月色初上,清辉洒满竹林,一片静谧,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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