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凌晨五点，天色微明，寒意刺骨。赣东北崎岖的山道上，一条钢铁与血肉组成的洪流正滚滚向西。第六十八集团军西进兵团以赵刚的第10师为前锋，李振的第11师为本队，陈默亲率军首属部队居中，庞大的行军纵队沿着狭窄的道路蜿蜒前行。坦克和卡车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步兵们迈着疲惫却坚定的步伐，尘土飞扬。
在临时设在前锋师指挥车上的移动指挥部里，气氛紧张。陈默、赵刚、李振（通过无线电）以及兵团参谋长（由副参谋长晋升）正围着一张摊开的地图。无线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侦察报告。
“军座，先头装甲侦察连报告，前方‘老鹰嘴’隘口未发现敌情，但道路狭窄，两侧山势险峻，需谨慎通过。”侦察营长汇报。
赵刚眉头紧锁，指着地图上“老鹰嘴”的位置：“这里是打伏击的绝佳地点。军统昨晚的警告不能忽视，那支日军特遣队很可能就潜伏在这一带，等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李振的声音从电台传来：“我师后卫部队报告，发现有小股不明身份人员尾随，行动诡秘，己派部队驱赶，但对方熟悉地形，摆脱后消失。”
兵团参谋长忧心道：“行军路线无法完全保密，日军航空兵很快会发现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通过危险地段，同时做好防空和反渗透准备。”
陈默盯着地图，目光锐利：“命令：一、前锋部队通过险要地段时，步兵先行占领两侧制高点，掩护装甲车辆通过。二、工兵部队随前锋行动，随时准备抢修被破坏的道路。三、防空部队将所有高射机枪架设在卡车上前进，随时准备对空射击。西、警卫团和‘龙牙’分队组成反渗透小组，在行军纵队侧翼和后方活动，清剿可疑人员。五、无线电保持静默，非必要不联络，改用信号旗和摩托车通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告诉弟兄们，我们是在与时间赛跑，也是在刀尖上跳舞！前方南昌的友军每分每秒都在流血，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但每一步都要踩稳，绝不能给鬼子可乘之机！”
“是！”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行军纵队的速度加快，但警戒级别提到了最高。
与此同时，信南留守兵团司令部内，气氛同样凝重。孙立人师长和周志远参谋长一夜未眠，紧盯着地图和不断送来的报告。
“报告师座、参谋长！三号水源地（靠近信江的一条支流）警戒哨发现水面有异常漂浮物，经检测试纸初步检测，疑似霍乱弧菌阳性！己按预案封闭水源，并进行消毒处理！”防化处长紧急汇报。
“什么？”孙立人猛地站起，“立即扩大检测范围！上下游五公里内所有取水点全部排查！通知所有部队，严禁使用未经彻底煮沸的江水！医疗队做好接收疑似病例准备！”
周志远面色严峻：“鬼子的‘雨’计划开始了！这只是开始！命令各团，加强阵地内灭蝇、灭鼠工作，严格食品检疫！巡逻队加大巡查力度，尤其是夜间，防止敌特投毒！”
话音刚落，又一通讯兵跑来：“报告！二团防区边缘的一个小村庄报告，发现大量死老鼠和病死的家禽，部分村民出现发热、呕吐症状，疑似……疑似鼠疫！”
消息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最担心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孙立人一拳砸在桌子上：“命令军医队，立即派出防疫小组，携带隔离帐篷和药品，前往该村！封锁村庄，严禁人员进出！所有接触者隔离观察！同时，将情况立即通报地方政府和武汉方面！请求支援！”
周志远补充道：“给军座发报，简要汇报信南疫情，让他们前方知晓，但强调我部能控制局面，请其专心指挥西进作战。” 他深知，此刻不能让西进的陈默分心。
信南根据地，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残酷的防疫战，己经打响。
武汉，军委会机要室。 蒋介石同时接到了陈默部西进遇阻和信南出现疫情的报告，焦躁地在室内踱步。陈诚、何应钦、白崇禧等人面色凝重。
“陈默部行军缓慢，恐延误南昌战机！信南又现疫情，若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蒋介石语气沉重。
陈诚道：“委座，日军细菌战手段卑劣，必须立即向国际社会揭露！同时，应火速派遣中央防疫队前往信南支援！”
何应钦却顾虑重重：“防疫队抽调需要时间，且信南地处前线，风险巨大。当务之急，是督促陈默部加快速度，击溃当面之敌，方能缓解全局压力。”
白崇禧分析：“日军此举，正是要牵制陈默部，阻其援赣。我意，除舆论揭露外，可令第三战区部队向浙赣线积极活动，牵制日军兵力，间接策应陈默部行动。”
蒋介石最终下令：“一、外交部立即向各国通报日军使用细菌战之确凿证据！二、卫生部抽调精干力量，组成应急防疫队，待命支援信南。三、电令陈默：‘信南之事，己有处置。兄部当不顾一切，兼程疾进，击破阻敌，早抵南昌为要！’”
东京，大本营“波”字部队前指。 负责人接到“信南支那军控制区出现疫情报告”和“陈默部西进速度受阻”的情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幺西！‘雨’计划初见成效！支那人己经开始慌乱！命令特遣队，加大袭扰力度！命令航空兵，加强对陈默行军纵队的侦察和轰炸！我要让他在抵达南昌之前，就损失惨重！”
上午十时左右，西进兵团前锋抵达“老鹰嘴”隘口。这是一段长约一公里的险要山路，一侧是陡峭悬崖，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道路仅容一辆坦克勉强通过。
赵刚命令部队暂停，派出两个连的步兵，迅速攀上两侧山脊，建立警戒。工兵分队上前检查路面。果然，在隘口入口处，工兵发现了精心布设的绊发地雷和炸药！显然，日军特遣队己经在此设伏！
“排雷！”工兵连长一声令下，经验丰富的工兵小心翼翼地上前拆除诡雷。就在此时，山脊上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敌袭！两点钟方向，山腰树林！”山顶的警戒哨惊呼！
只见数十名身穿国军军服但装备精良的日军特遣队员，从隐蔽处跃出，用百式冲锋枪和掷弹筒向山脊上的我军警戒部队和下方的工兵猛烈开火！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下来，瞬间造成十余人伤亡！
“果然来了！”赵刚在指挥车内怒吼，“炮兵！目标山腰敌阵地，急速射！装甲车，用高射机枪平射，压制敌人！步兵一团二营，从侧翼包抄，吃掉他们！”
刹那间，师属迫击炮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特遣队藏身的区域。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喷出火舌，将树木拦腰打断，压制得日军抬不起头。侧翼包抄的步兵迅速行动，与日军特遣队展开了激烈的山地近战。
日军特遣队极其悍勇，枪法精准，战术娴熟，但面对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围攻，渐渐不支。战斗持续了约半小时，这股约五十人的日军特遣队大部被歼，少数几人负伤被俘。从俘虏身上搜出的证件和装备证实，他们正是那支代号“影”的精锐分队。
清扫战场时，工兵在道路关键位置发现了更多的炸药，若被引爆，整个隘口将被彻底封死，行军将延误数日之久。所幸发现及时。
打通“老鹰嘴”隘口后，西进兵团继续前进，但速度受到了一定影响。下午，行军途中又遭遇了日军飞机的两次扫射轰炸，造成部分车辆损毁和人员伤亡。
傍晚，兵团刚刚抵达抚州以东的预定休整地，陈默就接到了来自南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万万火急电报。电报是由通讯兵冒着炮火，穿越日军封锁线送来的。
电文极其简短，却字字千钧：“陈军长勋鉴：南昌外围阵地多处被敌突破，城墙告急，巷战在即！敌第106师团主力猛攻不止，我部伤亡惨重，弹药将罄！盼兄部火速来援，迟则恐城破！薛岳。”
陈默看着电文，手指微微颤抖。南昌己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他立刻召集赵刚、李振等人。
“南昌危在旦夕！薛长官急电求援！我军必须再次提速！”陈默目光扫过疲惫的众将，“原定休整计划取消！部队连夜开拔！目标：南昌西郊！不惜一切代价，明日正午前，必须对日军第106师团侧背发起攻击！”
“军座，弟兄们极度疲劳，连夜行军恐……”李振面露忧色。
“没有恐！”陈默斩钉截铁，“南昌城内的将士和百姓，比我们更苦！告诉弟兄们，咬牙坚持！打赢这一仗，就是胜利！参谋长，立即拟定强行军方案，后勤保障必须跟上！同时，给薛长官回电：‘职部己抵抚东，即兼程驰援，明日午时前必达战场，望兄坚守待援！’”
命令下达，西进兵团再次启程，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然而，陈默心中清楚，日军绝不会让他们顺利抵达。更大的恶战，就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信南的疫情，如同阴影般，依然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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