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冷柜的压缩机在深夜里发出规律的 “嗡嗡” 声，像一只蛰伏的兽在低喘。李娟躺在二楼医疗区角落的地铺上，身下垫着苏清影找来的旧棉被，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透过储物间的小窗户，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正好照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 那道 5 厘米长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浅白的光泽，指尖蹭过的时候，三天前被王虎手下用刀抵住喉咙的寒意，又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隔壁传来爷爷轻微的鼾声，唐糖抱着小熊玩偶的呼吸声很轻，像小猫一样。李娟悄悄坐起身，看到苏清影还坐在货架旁的小板凳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整理药品清单。手机是末世前的旧款，电量只剩 20%，屏幕上还贴着唐糖画的小太阳贴纸。
“还没睡？” 苏清影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伤口疼？我这里有止痛药。”
李娟摇摇头，手指攥着棉被的边角，布料磨得掌心发涩：“我在想…… 王虎要是真找到这里，你们会不会觉得是我引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白天被救时的感激里，始终藏着一层怕被嫌弃的不安。
苏清影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是刚列好的物资清单：“你看，我们现在有 8 盒抗生素、12 瓶生理盐水，还有你带回来的压缩饼干，够我们撑一阵子。东方洛和晓雅正在制定防御计划，我们不会让王虎轻易进来的。”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娟的手背，指尖的温度很暖，“你能告诉我们王虎的特征，己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怎么会是你引来的？”
李娟的眼眶突然发热，眼泪差点掉下来。末世爆发后，她见过太多为了物资互相残杀的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这样相信她。
天刚蒙蒙亮，东方洛就叫醒了所有人。超市的空地上，他用粉笔画了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注着超市后门、50 米外的小巷、电线杆的位置，还有几个圆圈代表陷阱点。
“王虎左腿有旧伤，跑不快，绊索陷阱的高度设 1 米正好，能绊住他的腿，也能拦住他手下的人。” 东方洛手里拿着一根钢丝绳，钢丝绳是从超市仓库里翻出来的，粗细能承受成年人的重量，“晓雅，你和清影负责把钢丝绳绑在小巷两侧的电线杆上，绑紧点，别让风吹松了。赵娜，你帮忙把空油桶搬到电线杆旁边，桶里放几块石头，绊索一拉，油桶就会倒，发出声音预警。”
林晓雅从医疗箱里拿出几支麻醉针，旁边放着一瓶医用酒精和一个注射器：“我昨晚把麻醉剂的浓度提高了，原本只能让丧尸昏迷 20 分钟，现在能让成年人昏迷 1 小时以上。清影，我教你怎么扎最有效，紧急的时候扎敌人大腿内侧的神经，那里血管多，药液吸收快，而且能让他暂时动不了。”
苏清影接过一支麻醉针，指尖有些发抖。她以前只给伤口换过药，从来没试过用麻醉针对付人。“要是扎不准怎么办？” 她小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
林晓雅握着她的手，帮她调整姿势，针尖对准自己的大腿内侧（隔着裤子）：“你看，找到这个凸起的骨头，往旁边移两指，就是神经密集的地方，用力扎进去，把药液推完就行。别害怕，你以前给爷爷处理伤口的时候，比这稳多了。”
赵娜抱着空油桶走过来，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说：“清影，你要是紧张，我陪你练练就好了。我以前在医院给病人打针，虽然不是麻醉针，但手法差不多，我可以教你找位置。”
李娟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犹豫。她想帮忙，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东方洛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她：“李娟，你帮我们把汽油分装到这些瓶子里，注意别洒出来，盖子拧紧。每个瓶子里放一块布，做成燃烧瓶，遇到敌人的时候，点燃布扔过去，能挡住他们。”
李娟赶紧接过矿泉水瓶，手指因为激动有些发抖。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汽油桶的盖子，汽油的味道很刺鼻，她屏住呼吸，慢慢往瓶子里倒。“我以前在小区超市工作的时候，经常帮顾客装油桶，不会洒出来的。” 她小声说，像是在证明自己有用。
唐糖抱着小熊玩偶，跟在东方洛身边，一会儿帮他递钢丝绳，一会儿帮他捡石头。“哥哥，这个绳子好硬，我帮你拽紧！” 她用小手使劲拉着钢丝绳，小脸憋得通红。
东方洛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唐糖真厉害，等下我们的陷阱做好了，坏人就进不来了。”
上午的阳光慢慢升起来，照在超市的空地上，防御工事一点点完善。绊索陷阱绑好了，钢丝绳隐藏在小巷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空油桶整齐地摆放在电线杆旁边，桶口朝上，里面的石头发出 “哗啦” 的声音；燃烧瓶整齐地摆放在超市门口的货架上，每个瓶子上都系着一根绳子，方便拿取；林晓雅把改造好的麻醉针分给大家，每人带两支，藏在袖口或口袋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娟突然说：“王虎的手下里，有个左脸有刀疤的人，叫疤脸，以前在工地跟人打架被砍的，下手特别狠。还有个身材瘦小的，叫瘦猴，跑得特别快，专门负责探路。他们两个经常一起行动，上次抢我们物资的时候，就是瘦猴先发现我们的。”
林晓雅的眼神一紧，放下手里的压缩饼干：“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她还是有点警惕，怕李娟跟他们有更深的联系。
李娟赶紧解释：“我听到他们互相喊的，疤脸总叫瘦猴‘小崽子’，瘦猴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话。疤脸还说，他以前是王虎的跟班，王虎没当包工头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在工地上混。”
东方洛点点头，把嘴里的饼干咽下去：“看来王虎的团伙里，等级很严，疤脸应该是仅次于王虎的小头目，瘦猴是底层的人。我们要重点防备疤脸，他下手狠，而且有经验。”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在休息，养精蓄锐。唐糖躺在苏清影怀里，玩着小熊玩偶的耳朵，突然皱起小眉头，把鼻子凑到苏清影的衣服上闻了闻。“清影阿姨，我闻到坏味道了。” 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苏清影以为她闻到了丧尸的味道，赶紧坐起来：“哪里有坏味道？是外面吗？”
唐糖摇摇头，往苏清影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不是丧尸的味道，是李娟阿姨说的‘狠人’的味道，有两个，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苏清影心里一紧，赶紧抱着唐糖站起来，朝东方洛和林晓雅喊：“东方洛，晓雅，唐糖说有两个‘狠人’过来了！”
东方洛和林晓雅立刻站起来，东方洛抓起消防斧，林晓雅摸出袖口的麻醉针：“李娟，你和赵娜带着爷爷躲进仓库，把仓库门关上，别出声。清影，你跟我去后门观察，唐糖跟在你身边，别让她害怕。”
李娟听到 “狠人” 两个字，身体瞬间发抖，赵娜赶紧扶着她，往仓库走：“别害怕，我们躲起来，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别慌，别慌，我们有陷阱，不怕他们。”
东方洛和苏清影抱着唐糖，躲在后门的货架后面，透过货架的缝隙往小巷里看。小巷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
过了一会儿，小巷尽头出现两个身影。前面那个身材瘦小，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外套的袖子短了一截，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手腕，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望远镜，正一边走一边往西周看 —— 正是李娟说的瘦猴。后面那个身材高大，左脸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首到下颌，刀疤的颜色是暗红色的，看起来很狰狞，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手里握着一根钢管，走路的时候，习惯用钢管敲地面，发出 “咚咚” 的声音 —— 是疤脸。
“虎哥说，找到有冷库的超市就抢光，里面的物资肯定够我们吃一阵子。” 疤脸的声音粗哑，像砂纸摩擦一样，“还有那个跑了的女人，李娟，要是遇到她，就把她抓回来，虎哥说要好好教训她，敢藏物资。”
瘦猴点点头，手里的望远镜往超市这边扫了扫，声音带着一丝胆怯：“疤脸哥，这里会不会有埋伏啊？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好像听到声音了。”
疤脸踹了他一脚，钢管敲了敲他的头：“你怕个屁！虎哥带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几个幸存者？再说了，我们只是探路，找到位置就行，明天虎哥带五个人过来突袭，先放几只丧尸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再冲进去，保证能抢光他们的物资。”
瘦猴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说：“知道了，疤脸哥。” 他继续往前走，没注意到脚下的绊索。
“哗啦 ——” 瘦猴的脚被钢丝绳绊住，身体往前一扑，重重摔在地上，手里的望远镜掉了出去，滚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旁边的空油桶被绊索一拉，“哐当” 一声倒在地上，桶里的石头洒了出来，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格外响亮。
疤脸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钢管举了起来：“谁在那里？出来！”
东方洛趁机扔出一个燃烧瓶（没点燃），燃烧瓶 “啪” 的一声落在疤脸脚边，汽油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滚远点！这里有丧尸！” 东方洛大喊，声音故意装得很紧张，同时按下了口袋里的对讲机 —— 对讲机里传来他之前录好的丧尸嘶吼声，声音很大，像是有很多丧尸正在靠近。
瘦猴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燃烧瓶，又听到丧尸的嘶吼声，吓得脸都白了：“疤脸哥，有丧尸！我们快跑吧！”
疤脸也慌了，他不怕幸存者，但怕丧尸，尤其是听到这么多丧尸的声音。“妈的，下次再弄死你们！” 他骂了一句，转身就跑，钢管掉在了地上。瘦猴赶紧跟在后面，跑的时候，口袋里掉了一个黑色的记事本，落在了草丛里。
东方洛等他们跑远了，才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捡起地上的黑色记事本，又捡起瘦猴掉的望远镜和疤脸的钢管。“他们跑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他对苏清影说，苏清影抱着唐糖，唐糖的小手还在发抖，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东方洛走到唐糖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唐糖，你真是我们的小英雄，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就被他们偷袭了。”
唐糖的小脸一下子红了，抱着小熊玩偶，小声说：“我只是闻到了坏味道，哥哥才是英雄，把坏人打跑了。”
苏清影笑着说：“我们唐糖越来越厉害了，能分辨出坏人的味道了，以后我们就靠唐糖当‘活体雷达’啦！”
大家从仓库里走出来，李娟看到地上的钢管，身体又抖了一下：“这是疤脸的钢管，他以前就是用这个打我的同伴的。”
林晓雅拿起钢管，看了看上面的锈迹：“这个钢管挺重的，要是被打到，肯定会受伤。幸好我们有陷阱，把他们吓跑了。”
东方洛打开黑色记事本，里面的纸是粗糙的牛皮纸，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还有一些简易的地图。第一页写着 “抢劫路线”，上面画着几个圆圈，标注着 “小区超市”“惠民超市”“便利店”，每个圆圈旁边都写着 “有物资” 或 “己抢”。第二页是 “物资需求”，写着 “汽油 10 桶”“压缩饼干 50 包”“药品若干”，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虎哥说，不够就抢，别手软。” 第三页写着：“惠民超市可能有冷库，明日带 5 人突袭，先放丧尸吸引注意力，再冲进去抢物资，抓李娟。”
“他们明天就要来突袭，还打算放丧尸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东方洛把记事本递给大家看，眼神凝重，“我们得赶紧完善防御，再准备一些对付丧尸的工具，比如火把、铁棍，别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林晓雅接过记事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很多 “虎哥说要听他的，不然会被打”，还有几个被划掉的名字，旁边写着 “跑了” 或 “死了”。“看来王虎对他的手下很凶，瘦猴很怕他，所以才会乖乖听话。” 她说着，抬头看了看李娟，“李娟，你知道王虎明天会带哪五个人吗？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武器？”
李娟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带哪五个人，但他的手下大部分都拿着钢管或砍刀，只有王虎自己拿着一把菜刀，是他从工地食堂里拿的，特别锋利。”
赵娜走到冷库门口，摸了摸门上的铁丝：“我们得把冷库门再加固一下，用木板把门口挡住，别让他们看到里面是冷库。要是他们知道这里有冷库，肯定会更疯狂地抢。”
苏清影点点头：“我去仓库找几块木板，再找一些钉子，把冷库门钉死。东方洛，你再检查一下绊索陷阱，看看有没有被瘦猴弄松。晓雅，你再准备几支麻醉针，明天可能会用到。”
大家又忙碌起来，夕阳的余晖透过超市的玻璃窗，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唐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抱着小熊玩偶，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小声说：“小熊，明天我们一定会把坏人打跑的，对不对？” 小熊玩偶的耳朵耷拉着，像是在回应她。
晚上，大家围坐在超市的空地上，吃着压缩饼干，喝着矿泉水。东方洛把明天的计划告诉大家：“明天早上，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在后门守着，注意观察王虎的人有没有来；另一组在超市里面，准备好燃烧瓶和麻醉针，要是他们放丧尸过来，我们就用火把把丧尸赶走，再用麻醉针对付他们的人。唐糖跟在清影身边，要是闻到坏味道，就立刻告诉我们。”
李娟举起手，小声说：“我能不能帮你们？我以前在超市工作，知道仓库里有很多工具，比如扳手、钳子，都能当武器。我还知道超市的后门有一个小窗户，要是他们从后门进不来，可能会从窗户爬进来，我可以帮你们守着窗户。”
林晓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东方洛，点了点头：“好，你帮我们守着窗户，要是看到有人爬进来，就立刻喊我们。我们会给你一支麻醉针，要是紧急情况，就用它对付敌人。”
李娟接过麻醉针，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谢谢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守好窗户，不让坏人进来。”
苏清影笑着说：“我们是一个团队，当然要互相相信。明天我们一起努力，把王虎的人打跑，守住我们的据点。”
夜深了，超市里很安静，只有冷柜的压缩机在 “嗡嗡” 作响。大家都躺在自己的地铺上，却没有多少睡意。明天的突袭像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里，但想到身边的同伴，又觉得有了底气。
唐糖躺在苏清影怀里，小声说：“清影阿姨，我明天还能闻到坏味道吗？我怕我闻不到，让坏人进来了。”
苏清影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不会的，唐糖的鼻子最灵了，肯定能闻到。就算闻不到也没关系，我们还有陷阱，还有东方洛哥哥和晓雅阿姨，我们会保护好唐糖的。”
唐糖点点头，闭上眼睛，小手紧紧抱着小熊玩偶。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像盖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东方洛坐在门口，手里握着消防斧，眼神警惕地看着外面。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很艰难，但他不能退缩，他要保护好大家，守住这个临时的家。旁边的货架上，燃烧瓶整齐地摆着，麻醉针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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