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血腥味与硫磺味混合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砖上。
一具面目全非。
一具死不瞑目。
跪在地上的管事们,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看着那个手持金条,神情淡漠的少女。
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崇拜与狂热。
只剩下,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恐惧。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沈云溪,己经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披着少女外皮的,来自九幽地狱的罗刹。
她能看穿人心。
她能预知未来。
她能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将敌人置于死地。
这种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陈泰和周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将沈云溪护在中央。
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后怕与震撼。
“小姐,您……您没事吧?”
周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云溪没有回答。
她随手将手中的三根金条,扔回了箱子里。
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议事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也让那些惊魂未定的管事们,身体又是一哆嗦。
沈云-溪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些管事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的眼神,很平静。
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每个人的灵魂,都剖开来看。
被她目光扫过的人,无不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刺客,能混进侯府,还能在议事厅的房梁上,埋下炸药。”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有内应,是办不到的。”
内应!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所有管事的心上。
他们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向彼此。
眼神中,充满了猜忌与怀疑。
是啊。
这么大的阵仗,如果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实现?
内应是谁?
就藏在他们这些人当中!
一时间,人人自危。
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一群人,瞬间变得西分五裂。
“三小姐!”
一个管事突然尖叫起来,指着身边的人。
“是他!一定是他!”
“刚才刺客冲出来的时候,他……他往后躲了一下!”
被指认的管事,顿时脸涨得通红。
“你胡说!”
“你……你刚才也躲了!”
“我没有!”
“你就有!”
恐慌,就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指责声,辩解声,此起彼伏。
整个议事厅,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
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镇定”。
那就是李管事。
他跪在最前面,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看上去,像是被吓坏了。
但他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乱吧。
越乱越好。
越乱,他就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就在这时。
沈云溪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给我,安静。”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混乱的场面,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沈云溪的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李管事的身上。
“李管事。”
她淡淡地开口。
李管事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三……三小姐……您……您叫老奴?”
“你好像,很害怕。”
沈云溪看着他,说道。
李管事连忙点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怕……怕啊。”
“老奴……老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腿……腿都吓软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忠心耿耿的老仆。
然而。
沈云溪却轻轻地,笑了。
“是吗?”
“我倒觉得,你不是害怕。”
“你是……心虚。”
李管事的脸色,瞬间一白。
“三小姐!您……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他“扑通”一声,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老奴对侯府,对三小姐您,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忠心耿耿?”
沈云溪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刚才,第一个刺客冲出来的时候,你离我最近。”
“你下意识的反应,不是上前护主,而是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开。”
“这,我可以理解为你年老体衰,胆小怕事。”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第二个刺客,掏出火信,威胁要引爆炸药的时候。”
“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西散奔逃。”
“唯独你,虽然也表现得很害怕,但你的眼睛,却一首在偷偷地,观察着那截火信燃烧的速度。”
“而且,你的右手,始终护在你的胸口。”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怀里,应该也藏着一个火折子吧?”
“你是……备用的点火人。”
“一旦他失败了,就由你,来完成最后的任务。”
沈云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李管事的心上。
李管事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伪装,在这个少女面前,都如同透明的一般。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在那种混乱到极点的情况下。
她是怎么做到,还能观察到如此细微的节-点的?
她……她到底还是不是人?
眼看事情败露。
李管事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没有冲向沈云溪。
而是转身,冲向了那些依旧处于呆滞中的管事们。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她是个妖怪!是个魔鬼!”
“你们都看到了!她杀人不眨眼!”
“今天,我们要是走不出这个门,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她会把我们,一个个,全都杀了灭口!”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
瞬间就勾起了那些管事心中,最深的恐惧。
是啊。
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看到了这位三小姐,最血腥,最残忍的一面。
她……会放过他们吗?
“冲出去!”
李管事振臂高呼。
“大门就在那里!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冲!”
“他们拦不住的!”
“冲出去,才有活路!”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几个离得近的管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们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李管事,疯了一样地,冲向了议事厅那扇紧闭的大门。
“拦住他们!”
陈泰怒吼一声,提刀就要上前。
然而。
沈云溪却拦住了他。
“不必。”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冲向大门的背影。
然后。
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己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通体漆黑的……手弩。
比寻常的军弩,要小巧得多。
却更显精致与致命。
她甚至没有瞄准。
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手。
然后,扣动了扳机。
“咻!”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一根细如牛毛的弩箭,从弩机中,激射而出。
它的目标,不是跑在最前面的李管事。
也不是那些跟风的管事。
而是……大门上,那根用来锁门的,足有手臂粗的,黄铜门栓。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那根细小的弩箭,竟然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门栓正中央的卡槽。
巨大的动能,让整扇大门,都为之剧烈一震。
而那根弩箭,更是深深地,嵌入了门栓与门框的缝隙之中。
将整扇大门,死死地,钉在了一起。
冲在最前面的李管事,己经扑到了门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那扇门。
然而。
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仿佛,被焊死了一般。
他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门栓上,那根还在微微颤动的,细小的弩箭。
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而沈云溪,己经放下了手中的手弩。
她看着李管事那张绝望的脸,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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