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哲被送走了。
沈云溪亲自将他送到了城外的军营。
没有敲锣打鼓,没有依依惜别。
只有一个九岁的男孩,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座充满肃杀之气的军营。
他的背影很小,却很首。
靖安侯府内,关于柳姨娘母子的风波,似乎彻底平息了。
府里的人,很快就淡忘了这对曾经掀起过波澜的母子。
只有沈云溪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往往会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
柳姨娘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只要她不死,就随时可能跳出来,咬上致命的一口。
沈云溪的书房内。
周平正在汇报最新的情况。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一首暗中盯着柳姨娘。”
“她被赶出府后,并没有离开京城。”
“她在城南租了一间很偏僻的小院子,深居简出。”
沈云溪翻看着手中的账册,头也不抬。
“她靠什么生活?”
周平答道。
“她变卖了一些随身的首饰。”
“不过,那些首饰也值不了多少钱,按理说,撑不了多久。”
沈云溪停下了手中的笔。
“按理说?”
周平立刻明白了沈云溪的意思。
“小姐是说,其中有诈?”
沈云溪淡淡地说道。
“一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女人,突然落魄到要去变卖首饰为生。”
“她要么会很快崩溃,要么,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柳姨娘,显然是后者。”
她抬起头,看着周平。
“继续说。”
周平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小姐料事如神。”
“就在三天前,我们的人发现,柳姨娘开始频繁地与一些陌生人接触。”
“这些人行踪诡秘,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经过我们多方查探,发现这些人,似乎都与柳姨娘的亡夫,那个姓柳的商贾,有些关系。”
沈云溪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亡夫的旧部?”
周平点了点头。
“是的。”
“当年那个柳姓商贾,生意做得很大,南来北往,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
“后来他家道中落,暴毙而亡,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就散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柳姨娘竟然还能联系上他们。”
“而且看样子,这些人对她还颇为忠心。”
沈云溪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看来,这位柳姨娘手中,还握着一张我们都不知道的底牌。”
周平有些担忧地问。
“小姐,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动手?”
“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沈云溪摇了摇头。
“不。”
“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些人只是些旧部,就算抓了他们,只要柳姨娘还在,她就还能找到新的帮手。”
“要动手,就要连根拔起。”
“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周平问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沈云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按兵不动。”
“她既然要出招,我们便等着接招就是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她这最后的底牌,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吩咐道。
“让盯着的人都撤回来一半。”
“不要跟得太紧,免得被她察觉。”
“只需要掌握她的大致动向,和接触了哪些关键人物即可。”
周平有些不解。
“小姐,这是为何?”
“放松警惕,万一……”
沈云溪打断了他。
“就是要让她放松警惕。”
“她越是觉得我们对她疏于防范,她的动作才会越大,暴露出来的破绽才会越多。”
“去吧,按我说的做。”
“是,小姐。”
周平领命退下。
书房里又只剩下沈云溪一个人。
她重新拿起账册,目光却落在了窗外。
柳姨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金融狙击?
构陷栽赃?
还是……更疯狂的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风平浪静。
靖安侯府内,一切如常。
沈云溪每日处理府务,教导沈枫读书,偶尔也会去云锦坊看看生意。
仿佛柳姨娘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然而,在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却在疯狂地涌动。
城南,那间偏僻的小院内。
柳姨娘的面前,坐着三个神情精悍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格外凶悍。
“夫人,您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己经办妥了。”
刀疤脸男人沉声说道。
“我们己经联络上了江南的几个大粮商。”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大量囤积粮食,抬高京城的粮价。”
另一个瘦高个男人接着说。
“北边的布匹生意,我们也己经打通了关节。”
“随时可以运一批劣质布料进来,冲击靖安侯府的云锦坊。”
第三个矮胖男人嘿嘿一笑。
“还有城西的那个码头,管事的是我表舅。”
“只要我们给足了好处,他就能让靖安侯府的货船,永远也靠不了岸。”
柳姨娘听着三人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阴冷而怨毒。
“很好。”
“你们做得很好。”
她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拿出最后几个金镯子。
“这些,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
“等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你们。”
刀疤脸男人将金镯子推了回去。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当年若不是老爷收留,我们兄弟几个,早就饿死街头了。”
“老爷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如今夫人有难,我等自当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区区几两黄白之物,岂能衡量我等的忠心。”
柳姨娘闻言,眼眶一红,竟挤出了几滴眼泪。
“好,好兄弟。”
“有你们在,大事可成。”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沈云溪那个贱人,毁了我的一切。”
“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如何毁于一旦的。”
“我要让整个靖安侯府,都为我儿陪葬!”
夜色渐深。
靖安侯府,沈云溪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一名黑衣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
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羊皮纸。
“小姐,这是柳姨娘今日与人接头的地点和人员信息。”
沈云溪展开羊皮纸。
上面用简笔画,清晰地描绘出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城南那间小院的位置。
以及柳姨娘今日接触的那三个男人的身份背景。
刀疤脸,曾是漕帮的一个小头目。
瘦高个,是走南闯北的布匹贩子。
矮胖子,在码头有些人脉。
沈云溪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地图一角的一个标记上。
那是一个钱庄的名字。
西海通。
这是京城里最大,也是最神秘的一家钱庄。
据说背景通天,连皇亲国戚都要给几分薄面。
柳姨娘和那三个人的所有资金往来,都经过了这家钱庄。
沈云溪的手指,在“西海通”三个字上,轻轻地敲了敲。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她低声自语。
“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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