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家庙。
青灯古佛,檀香袅袅。
王夫人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自从被送到这里,她每日的生活,便是如此。
枯燥,而绝望。
突然,紧闭的庙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刺眼的阳光和一阵冷风,同时涌了进来。
王夫人惊愕地睁开眼睛。
只见陈泰带着几个面色冷峻的护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看守家庙的两个婆子,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王夫人看到这阵仗,心中一慌。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毕竟是做过多年侯府主母的人。
她扶着佛台,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倨傲。
“陈泰,你好大的胆子。”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这般撒野?”
“没有侯爷和老夫人的命令,谁给你的权力闯进来的?”
陈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对着身后的护卫一挥手。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王夫人死死地按住。
王夫人大惊失色。
“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我!”
“反了,真是反了!”
陈泰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那封柳姨娘留下的信。
他将信展开,举到王夫人的眼前。
“夫人,看看吧。”
“这是柳姨娘留下的东西。”
王夫人看到信上的字迹,瞳孔猛地一缩。
陈泰开始一字一句地,将信上的内容,大声地念了出来。
“……当年嫁给商贾,并非自愿,而是受了王夫人的胁迫……”
“……目的是为了帮助王夫人,侵吞她商贾夫家的家产……”
每念一句,王夫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陈泰念到“设计让柳老爷染上赌瘾,最终败光家业,暴毙而亡”时。
王夫人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柳姨娘那个被她拿捏了这么多年的棋子,竟然会在最后关头,反咬她一口。
还将这桩陈年旧案,给翻了出来。
陈泰念完了信。
他将信纸收起,盯着王夫人的眼睛。
“夫人,信上所说,可是属实?”
王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出一阵冷笑。
“荒谬!”
“简首是荒谬至极!”
“那是个疯妇临死前的胡言乱语,你们也信?”
“她这是在污蔑我!”
“我要见侯爷,我要亲自向侯爷解释!”
她的反应,早在沈云溪的预料之中。
陈泰并不着急。
他只是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门外,周平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己经发黄的旧账册。
周平走到王夫人面前,将账册翻到了那一页。
他指着上面那笔“意外进项”。
“夫人,这笔账,您可还认得?”
王夫人看到账册上的数字和字迹,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在看到这本账册的瞬间,彻底崩溃了。
这是她当年亲手做的账。
她以为,这本账册,早就己经被销毁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十年,它竟然会重见天日。
铁证如山。
再多的狡辩,也变得苍白无力。
王夫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地。
她的眼神变得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
“全完了……”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陈泰和周平,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
“是,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那个姓柳的商贾,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暴发户,他的钱财,来路也不干净。”
“我取之,有何不可?”
她指着周平手中的账册。
“这笔钱,我一分没动,全都用在了侯府的开销上。”
“我为侯府操劳了一辈子,难道连这点功劳都没有吗?”
她又看向陈泰,眼中满是怨毒。
“还有柳姨娘那个贱人!”
“若不是我,她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让她嫁人,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她不知感恩,反而还敢背叛我!”
“我早就该杀了她!早就该杀了她!”
她状若疯癫,将当年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全部都招认了出来。
包括她是如何与柳姨娘合谋。
如何设计陷害柳家。
以及如何用此事,胁迫柳姨娘多年来为自己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周平让人将她的供词,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然后,让她按下了手印。
靖安侯府,书房内。
气氛凝重得可怕。
靖安侯和老夫人,并排坐着。
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三样东西。
柳姨娘留下的信。
王夫人的供词。
以及那本十年前的旧账册。
沈云溪静静地站在一旁。
靖安侯拿起那份按着鲜红手印的供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与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女人,背地里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侵吞家产,谋害人命。
桩桩件件,都让他触目惊心。
更让他感到耻辱的是,这一切,都是打着靖安侯府的旗号去做的。
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被蒙在鼓里十年之久。
“孽障!”
“真是个孽障啊!”
靖安侯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供词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须发皆张。
他抬起手,一掌拍在身旁那张坚实的黄花梨木桌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整张桌子,竟被他一掌拍成了两半。
木屑西溅。
老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她只是闭着眼睛。
两行浑浊的清泪,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
家门不幸。
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靖安侯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沈云溪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真相,己经大白了。”
“王夫人罪有应得。”
“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供词和信件。
“原来柳姨娘这些年的隐忍和疯狂,其根源,竟在于此。”
“她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可恨,又可悲。”
靖安侯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重新坐下,看着沈云溪。
“那柳姨娘……”
他问道。
“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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