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刚坐回座位，顾月月也回来了。此刻的她正微微蹙眉，笔尖快速划过桌上的数学试卷，白皙秀气的侧脸在晨光下格外专注。
雷洛屁股还没坐热，忍不住转身明知故问道：“顾月月，你和那个重点班的男生去聊了什么啊？”
顾月月笔尖一顿，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杏眼朝他微微一瞪，长睫毛忽闪了一下：“没聊什么，他告白，我拒绝。”
“可是你的脸，怎么红红的？”雷洛坏笑道。
“有.......有吗？”顾月月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看了下，果然发现自己的脸有点微红。
她摸了摸，还有点热，忙解释道：“外面太阳太辣了，热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个男生呢，毕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
“雷——洛——”没说完，就被顾月月打断：“你的数学试卷改完了吗？下节课老师说要让你上去讲解的。”
“哈？！”雷洛瞪大双眼：“不是，我怎么不知道老师要我上去讲题？！”
数学课代表顾月月歪了歪头，马尾辫俏皮地一甩：“老师让我点人，我想了想，打算上课点你。”
雷洛眼角抽抽，玩不起是吧？
然后他立马求饶：“月姐，我错了，别点我啊！你知道的！我就是个数学渣啊！”
顾月月双臂抱胸，小巧精致的下巴微抬：“与其求神拜佛，不如临时抱佛脚。”
声音明明很甜美柔和，话却是那般冰凉。
“.......”
雷洛瞬间蔫了，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认命地在卷子上划拉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算你狠.......”
顾月月得意地冲着他后脑勺无声地“哼”了一声，心里乐开了花：“让你嘴欠！”
一首默不作声旁观的方星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下一秒，顾月月像是感应到什么，忽地转过头，清澈的眼眸隔着几缕滑落的额发精准锁定他，红唇轻启：“你也想上去解题？”
方星宇：“.......”
.........
轻松活泼的课堂氛围是光明中学的特色。
老师拿着讲义，笑眯眯地看着讲台上抓耳挠腮、脸憋得通红的雷洛。
“这道题......额.......”
雷洛额角都冒了汗，最后索性豁出去了，脖子一梗，“答案选A！至于为啥是A？懂的都懂，不用我浪费大家时间了吧？”
“噗哈哈哈——！”
他的话，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数学老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不但没批评他，反而耐心地重新梳理了一遍解题思路。
“羞死人了！可恶的顾月月，我恨你。”回到座位的雷洛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气呼呼地转头对始作俑者做口型控诉，像个受气包。
岂料顾月月狡黠的大眼睛骨碌一转，忽地举起手，不等雷洛反应，就用清亮悦耳的声音对老师喊道：
“老师！雷洛同学刚刚说他突然顿悟了，还想到一种更简单巧妙的解法！”
数学老师惊讶道：“雷洛可以啊，龙场悟道，上来吧，大家的掌声呢？”
顿时，班上掌声雷动，雷洛被赶鸭子上架。
再次站在讲台上的雷洛脸红如猴子屁股，身体僵硬到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真的被顾月月做局了。
“噗嗤......哈哈哈.....”看到他那副糗样，顾月月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弯下腰，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从指缝间溜出来，肩头一耸一耸，快乐得像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方星宇无奈摇摇头，感慨道：“可怜的雷洛。”
两节课匆匆过，雷洛趴在桌面上彻底蔫了，也不敢招惹顾月月了。
第一节课下课便是早餐时间。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大部分同学涌向人声鼎沸的食堂。
但也有同学是不去的。
毕竟学校食堂那味道，懂的都懂。
方星宇就是其中之一，学校食堂的确干净，或许也健康，但实在称不上好吃。
他更愿意吃从便利店买的面包和饭团，有时也是豆浆糯米鸡。
学校有规定学生不允许在教室吃食物，方星宇收拾完桌面，拿出早餐，准备去天台吃。
他起身看了眼顾月月的空位置，对方下课时和几名玩的好的女生一起去了小卖部。
走出教室，爬上顶楼。
吱——
推开略显沉重的铁门，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微风拂面，一片宁静祥和。
他熟门熟路地走向一块僻静的阴凉地，那里常年摆放着两张旧椅子。
方星宇在其中一张坐下，刚撕开饭团的包装纸，楼下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谈笑声就随着风飘了上来。
那清脆甜美的声线，方星宇听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是顾月月。
似乎是就在楼下，几人好像刚从小卖部回来，路过实验楼。
：“你们看见了吗，实验班的余华好帅，好文艺，我好喜欢这一款！”
：“我更喜欢体育班的王帅，那肌肉，那腹肌，想摸。”
：“月月，你喜欢哪一款啊？”
：“你们不是明知故问吗？人家月月名花有主了，他喜欢的，肯定是方星宇啊。”
顾月月：“不要瞎说，我我我才不喜欢他呢。”
：“月月，你骗骗其他人可以，可骗不到我们哦，大家都姐妹，我们还能看不出来嘛？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还有，你脸红了哦。”
顾月月：“我没有！我我我才不喜欢方星宇那款，我喜欢的是.......是......是高大威猛，文质彬彬，有勇有谋，阳光开朗帅气的！”
：“这样啊，方星宇看着有些宅里宅气，的确不是你喜欢的款式耶。”
顾月月：“就是说啊，谁会喜欢他呀。”
：“可是你们两人的距离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亲密过头了，好多人都问你们是不是情侣呢。”
：“对啊，班主任也问了我。”
：“年级主任也问过我。”
：“校长也问过我。”
身为学校的年级第二，顾月月更受到领导们的关注也是正常的。
顾月月：“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啦，难道你们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哦，我们和异性还是会保持距离的，可不像你们那样亲密无间。”
顾月月一时语塞，只听见她懊恼又带点撒娇的语气响：“哎呀！总......总之，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不说这件事了。”
“........”
方星宇：“........”
楼下女生们的对话虽然清晰却不算大声，但对方星宇敏锐的耳力来说，字字清晰。
这些话本身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大波澜。
然而，却如同一根细小的刺，悄然扎入，挑动了思绪的弦。
确实啊.......
他和顾月月之间，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积淀下来的熟稔与信任，似乎让“距离感”这个概念变得模糊。
那些旁人眼中的“过度亲密”，于他而言只是自然而然、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
他一首觉得无所谓，习惯了顾月月像个小太阳一样在身边叽叽喳喳，习惯了彼此打打闹闹无界限。
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自己可以不介意，顾月月呢？
女孩子的心思更纤细，也更在乎周围的声音。
名声对她而言，无比重要。
倘若因为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存在，让她背地里被贴上“不清不楚”、“不检点”之类的标签，甚至影响到老师们对她的看法.......
方星宇握着温热的饭团，眼神微凝，心中泛起一丝轻微的涟漪。
那是一种混杂着关切与担忧的情绪，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两人相处的界限。
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微风拂过他脸。
方星宇做出了一个决定。
“看来。”他低声自语：“是得注意一下距离分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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