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黄沙弥漫。
楚清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匹马是她用从流氓身上搜刮来的几个铜板,在一个即将散伙的商队手里买下的。
虽然老迈,但作为代步工具,总比用两条腿走路要快得多。
她脸上的易容还没有卸去,依旧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村姑模样。
这样的形象,能为她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麻烦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会因为你的低调而选择放过你。
当她走到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路段时,前方的路被三个人影挡住了。
那是三个典型的地痞流氓,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敞着衣襟,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淫邪的光芒。
他身边的两个跟班,一个瘦得像竹竿,一个胖得像肉球,正一左一右地将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
“哟,小娘子,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独眼龙开口了,声音油腔滑调,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一个人赶路,多寂寞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走一程?”
瘦竹竿立刻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我们哥几个最喜欢乐于助人了,尤其是帮助像小娘子你这样孤苦无依的可人儿。”
胖肉球则发出了一阵令人作呕的淫笑,一双小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楚清身上上下打量。
楚清停下脚步,拉住了马的缰绳,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这副胆小懦弱的样子,显然更加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怎么不说话?是害羞了吗?”
独眼龙向前走了两步,试图伸手去挑楚清的下巴。
“抬起头来,让哥哥好好瞧瞧,虽然看着病怏怏的,但这身段倒是不错。”
楚清身体微微向后一侧,巧妙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脏手。
她的这个动作,在流氓们看来,更像是受惊后的本能反应。
“嘿,还挺辣。”
独眼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
“哥哥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
他对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
“把她拉到那边林子里去,让兄弟们好好‘疼爱’一下。”
“好嘞,老大!”
瘦竹竿和胖肉球立刻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朝着楚清包抄过来。
官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远处的车辆经过,看到这边的情景,也都远远地绕开了,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呼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楚清依旧低着头,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既然麻烦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几位大哥,有话好说。”
楚清终于开口了,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小女子身上……身上没钱,只有这匹马,要是……要是大哥们不嫌弃,就……就牵走吧,求求你们放过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马,主动向旁边让开了道路,做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顺从姿态。
看到她如此“识相”,独眼龙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钱财是小事,马我们当然也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但是,小娘子你这个人,我们更感兴趣。”
“别废话了,老大!”
胖肉球己经等不及了,他伸出的大手,就朝着楚清的胳膊抓来。
“等到了林子里,你想怎么玩都行!”
就在胖肉球的手即将触碰到楚清衣袖的瞬间。
楚清动了。
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只是身体如同柳絮般,向着独眼龙的方向轻轻一飘。
那动作看似是在躲避胖肉球的抓捕,实际上却让她与三人形成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大哥,别这样……”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哭腔。
而在她说话的同时,一股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极其细微的白色粉末,己经从她宽大的袖口中,无声无息地飘散出来。
那是她早就从空间中取出的特制药粉。
代号,“七日痒”。
一种通过呼吸道吸入的神经性毒剂,不会致命,但能刺激人的皮肤神经末梢,产生一种深入骨髓的、难以忍受的极致瘙痒。
这种瘙痒,会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给扒下来。
三个流氓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们只闻到了一股极淡的、仿佛花粉般的味道,谁也没有在意。
独眼龙看到楚清主动向自己“投怀送抱”,更是心花怒放。
“这就对了嘛,早这么听话不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色突然一变。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像是突然被几百只蚂蚁在同时啃咬,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瞬间传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挠。
“啊……痒!”
可这一挠,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那股痒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从头皮到脚底,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疯狂的呐喊。
“啊!好痒!怎么回事!”
独眼龙再也顾不上去调戏楚清,他双手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抓挠起来。
坚硬的指甲很快就在他肮脏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但这非但没有缓解瘙痒,反而让那感觉变得更加剧烈。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瘦竹竿和胖肉球也发出了同样的惨叫。
“痒!我也好痒!”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东西!痒死我了!”
两人就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也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用指甲在身上胡乱抓挠。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三个地痞,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三条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疯狗。
他们满地打滚,用身体去摩擦粗糙的地面,试图缓解那股钻心刺骨的痒意。
但一切都是徒劳。
“妖……妖女!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独眼龙一边抓挠,一边用那只独眼惊恐地瞪着楚清。
楚清不知何时己经退到了几步之外,冷漠地看着眼前这滑稽而又悲惨的一幕。
她没有回答独眼龙的问题。
她只是缓缓走到那个己经疼痒到神志不清的独眼龙身边,用脚尖,轻轻地将他掉在地上的钱袋勾了起来。
然后,她弯腰捡起钱袋,掂了掂,分量还算不错。
接着,她又走到那匹属于他们的、比她的老马要健壮不少的青骢马旁边,解开了缰绳,牵在了自己手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还在地上打滚的独眼龙。
“这种感觉,会持续七天七夜。”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入了三个流氓的耳朵里,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好好享受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一手牵着自己的老马,一手牵着新得来的壮马,转身,继续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身后,只留下了三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绝望的惨嚎声。
惩治了恶人,又额外获得了一个更优秀的代步工具和一笔不菲的资金。
楚清远离侯府势力的速度,无疑又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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