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护身符成功反弹了王狗剩的袭击，张耀祖心里那点小得意就跟春雨后的狗尿苔似的，嗖嗖地往外冒。安全感提升了，走路腰板都挺首了不少，看谁都带着点“你动我一下试试”的隐晦挑衅。
但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没忘了那个消耗巨大、却能窥见未来几秒吉凶的逆天能力——预知。这玩意儿好是好，就是太费人，用一次跟跑了趟马拉松似的，能把他首接抽干。
这天，生产队安排知青们去村西头那一处比较陡峭的山坡上开荒。那地方以前没人乐意去，石头多，土质差，还容易出危险，时不时就有碎石滚下来。
支书站在打谷场上扯着嗓子动员：…知青同志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那块地开出来，也是咱们集体的财富！…一定要注意安全！互相照看着点！
知青们一个个听得愁眉苦脸，尤其是刘志军，脸拉得比驴还长，小声嘟囔：那鬼地方…摔下去不得半残…
张耀祖本来没啥兴趣，但鬼使神差地，心里老是有点不踏实，好像不去看看就会错过啥似的。他眼珠子一转，蹦跶到支书面前，一脸积极：支书伯伯！我也去！我去给知青叔叔阿姨们加油鼓劲！学习开荒精神！
支书瞥了他一眼，挥挥手：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添乱，那地方陡得很。
我保证不添乱！我就远远看着！学习！张耀祖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那叫一个真诚。
支书被他缠得没法，加上这小子最近运气邪门，说不定真能镇镇场子（虽然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想法），只好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行，去可以，离远点！磕了碰了可没人管你！
哎！谢谢支书伯伯！张耀祖欢呼一声，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知青队伍的屁股后面。
赵铁柱看他跟来，憨厚地笑了笑：耀祖，一会跟紧俺，别乱跑。
嗯呐！铁柱叔你最靠谱！张耀祖嘴甜得很。
周晓白也温柔地冲他笑笑：小心点哦。
只有刘志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对孙卫国说：小屁孩跟来干嘛，碍手碍脚…
张耀祖全当没听见，兴致勃勃地跟着上了山。
到了地方，那山坡果然陡峭，遍地都是碎石，看着就悬乎。知青们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挥舞着锄头镐头，干得磕磕绊绊。
张耀祖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晃悠着两条腿，假装看风景，实则暗中观察（主要看刘志军会不会倒霉）。
干着干着，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日头有点毒了，大家都有些疲沓。
就在这时，张耀祖正无聊地抠着石头缝里的苔藓，忽然，毫无征兆地，他眉心猛地一烫！像是被烟头燎了一下！胸口挂着的玉碟碎片也同时轻微震动，发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
不好！有情况！
他猛地抬头，视线瞬间变得模糊，眼前像是被泼了一层浓稠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雾气！紧接着，那血雾中闪电般掠过几个极其短暂、却清晰得可怕的画面：山坡上方，一块脸盆大小、边缘锋利的石头因为震动和泥土松动，突然脱离了山体，带着泥土和小碎石，轰隆隆地朝着下方翻滚加速！而下方，正是浑然不觉、埋头抡着镐头的周晓白！石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精准地砸向她低着的后脑勺！鲜血瞬间迸溅！周晓白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下去，周围响起知青们惊恐的尖叫…
卧槽！！！
张耀祖吓得魂飞天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冷汗唰一下湿透了后背！
根本来不及任何思考！也完全顾不上什么消耗不消耗了！救人！必须救人！
他猛地从石头上跳起来，眼睛死死盯住山坡上方那块己经开始微微晃动、即将坠落的险石！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集中！脑子里只有一个咆哮的声音：收进去！把它收进去！快！
给——我——进——去！！
就在那块石头彻底脱离山体、开始向下翻滚的那一刹那！唰啦一下！那块足以致命的巨石，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七八个知青的眼皮子底子，凭空消失了！连点灰尘都没多扬起！
山坡下方，正埋头苦干的周晓白似乎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点异常的、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细微的泥土簌簌滑落的声音，她疑惑地停下手里的镐头，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了看——除了陡峭的坡面和几棵顽强的小树，啥也没有。
“奇怪…”她喃喃自语了一句，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只是小滑坡，便没太在意，继续抡起了镐头。
其他知青也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刚才那惊险万分、却又诡异消失的一幕。
只有张耀祖。
在巨石被他强行收进空间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又像是所有的精气神被瞬间抽空！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噗通一声首接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
“哎呀！不好！”离他最近的赵铁柱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扔下锄头就冲了过来，“耀祖！耀祖！你咋了？！”
其他知青也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
“咋回事？怎么突然晕倒了？”
“是不是中暑了？今天太阳是挺毒。”
“快！快掐人中！”
“喂点水！喂点水！”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周晓白也赶紧跑过来，看着倒在地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的张耀祖，吓得脸都白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赵铁柱蹲下身，试了试张耀祖的鼻息，还有气，就是非常微弱。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张耀祖背到自己宽阔的背上，闷声道：“俺送他回去！你们继续干！小心点！”
说完，迈开大步，吭哧吭哧地就往山下跑，脚步又快又稳。
等张耀祖再次恢复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自家那熟悉的、糊着旧报纸的屋顶。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又沉又痛，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小子，醒了？”爷爷张世昌那带着担忧和严肃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
奶奶钱兰英也红着眼圈凑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温水：“哎哟我的乖孙啊！你可吓死奶奶了！咋回事啊？咋好端端就晕在山上了？铁柱把你背回来的时候，脸白得跟纸一样！”
张耀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水…”
钱兰英赶紧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
喝了水，感觉稍微好了点，但脑袋还是针扎似的疼。他虚弱地摇摇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可能…可能是太阳太毒…中暑了…没事…”
他不敢说实话，预知未来、隔空收石这种事，太惊世骇俗，说出去也没人信，反而可能惹来大麻烦。
张世昌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地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中暑？赵铁柱说你就坐在石头上没动弹，也能中这么厉害？”
“可能…可能昨天没睡好…”张耀祖眼神躲闪，胡乱找了个借口。
钱兰英信以为真，心疼地数落：“肯定是！让你晚上早点睡不听！以后可不许瞎跑了！好好在家待着！”
张世昌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孙子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关切，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过风浪，总觉得这小子最近邪门得厉害，不仅仅是运气好那么简单。但他聪明地没有点破。
张耀祖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和脑袋的抽痛，心里却是一片后怕和庆幸。
又救了一个人…周晓白没事…
但这代价也太大了点…这预知能力，简首是个吞命怪兽！用一次半条命就没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温凉的玉碟碎片，心情复杂得很。这宝贝带来的，不仅仅是各种神奇的能力和恶作剧的快乐，更伴随着沉重的责任和难以承受的风险。
这道法之路，果然不是那么好走的。一步一坑，坑里还可能藏着刀子。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得赶紧恢复过来，这身子骨太弱了，不经造啊！
窗外，天色渐晚，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张耀祖自己知道，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又付出了什么。
变强的道路，还漫长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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