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战王府的书房内，依旧亮着灯。
君夜玄屏退了所有下人。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顾清鸾两个人。
他亲手为顾清鸾倒了一杯茶。
“今天，多亏了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由衷的感激。
“若不是你及时提醒，我可能真的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顾清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君夜玄看着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
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他问道。
“担心什么？”
顾清鸾反问。
“担心我没了兵权，会被皇帝卸磨杀驴？”
君夜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顾清鸾放下了茶杯。
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你会那么容易就交出自己的命根子吗？”
她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君夜玄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小小的令牌。
令牌通体由玄铁打造，呈墨黑色。
上面雕刻着一只怒吼的麒麟。
正是边关大军的最高将令。
“这是……”
顾清鸾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才是真正的虎符。”
君夜玄缓缓说道。
“今日在朝堂之上，我交给皇帝的那个，是假的。”
顾清鸾拿起那枚麒麟将令。
入手极沉，还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
“假的？”
她有些难以置信。
“那种东西，也能造假？”
君夜玄点了点头。
“当然。”
“我执掌边军十年，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我提前仿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虎符。”
“无论是材质，重量，还是上面的纹路，都与真品无异。”
“足以以假乱真。”
顾清鸾看着手中的将令。
【原来如此。】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这家伙，果然够腹黑。】
君夜玄听着她的心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他继续说道。
“虎符，只是调兵的信物。”
“在边关，我的将士们，除了认虎符，还认一样东西。”
“那就是我的手令。”
“没有我的亲笔手令，就算是皇帝拿着真的虎符去了，也调不动一兵一卒。”
顾清鸾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所以，你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没错。”
君夜玄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在我回京之前，我就己经将真正的麒麟将令，和我的亲笔手令，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我最信任的副将，赵云飞的手中。”
“我交代过他，无论京城发生什么，无论他接到任何命令。”
“只要没有见到我新的手令，就绝对不准轻举妄动。”
“大军必须牢牢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
顾清鸾彻底明白了。
君夜玄交出去的，只是一个空壳子。
一个让皇帝安心的假象。
边关的实际军权，依旧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个接替你的李广将军，岂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顾清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君夜玄冷笑一声。
“他去了，也只能坐在军帐里喝茶。”
“赵云飞会以各种理由，将他架空。”
“除非他能拿出我的手令。”
“否则，他连一个百夫长都指挥不动。”
顾清鸾不禁莞尔。
【高明。】
【实在是高明。】
【皇帝以为自己拔了你的牙，其实你只是把假牙给了他。】
【真正的獠牙，还藏得好好的。】
君夜玄看着顾清鸾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现在，你还担心吗？”
顾清鸾摇了摇头。
“不担心了。”
“我只是在想，皇帝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君夜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但这盘棋，己经由不得他来下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
今夜，他虽然在朝堂上“失去”了兵权。
看似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实际上，他却为自己赢得了最宝贵的东西。
那就是时间，和皇帝的轻视。
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功高震主的战神王爷了。
而是一个被解除了武装，赋闲在家的闲散王爷。
皇帝不会再将他视为头号大敌。
太子也会暂时将他从对手名单中划去。
他终于可以从明处，转入暗处。
去从容地，布置他的下一步棋了。
他成功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计。
那枚真正的麒麟将令，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千里之外的军帐之中。
等待着它真正的主人，发出下一次的号令。
君夜玄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己经占尽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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