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冽的回应
幽蓝色的针尖刺破皮肤，冰冷的药剂如同一条毒蛇，瞬间钻入傅承玺的颈动脉，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迅速汇入奔流的血液。
几乎是同时，傅承玺调动起全部意志力，暗中运转起一门极其隐秘的、源自古老东方内家心法的控血技巧——并非完全阻止药液扩散（那不可能），而是强行收缩部分末梢血管，略微减缓药剂冲向大脑的速度，并尽可能地将部分药液导向相对非核心的循环区域，为大脑争取极其宝贵的、以秒计算的缓冲时间！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神开始迅速变得涣散、迷茫，瞳孔对焦困难，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了下去，全靠两边架着他的壮汉才没有瘫倒在地。
“效果不错。”夜莺满意地看着他瞬间变化的反应，挥了挥手。壮汉将傅承玺粗暴地拖到房间中央一把特制的金属椅子上，用冰冷的复合材质束缚带死死固定住他的手腕、脚踝和腰部。
傅承玺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发出粗重而紊乱的喘息，看上去己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沉浸在了药剂带来的混沌之中。
夜莺拖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腿，姿态优雅却带着残忍的审视。“名字。”她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情绪，如同冰冷的机械。
“……傅…承玺……”傅承玺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梦呓，带着明显的挣扎和抗拒，但似乎又无法控制地说出事实。
“代号。”夜莺继续问，目光锐利如刀，观察着他最细微的表情和生理反应。
傅承玺的身体猛地一颤，束缚带被他无意识的挣扎勒得吱嘎作响。“……不……没有……”他摇头，眉头紧锁，表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抵抗。
“枭龙。”夜莺首接点破，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笃定，“你的代号是‘枭龙’。承认它。”
巨大的抗拒力在傅承玺体内涌动，肌肉绷紧，额角青筋暴起。但药力似乎更强，他最终像是被击垮了堤坝，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是……枭龙……”
“很好。”夜莺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冰冷笑意，“下一个问题。你接近颜总，是奉命调查，对吗？谁的命令？”
傅承玺的呼吸更加急促，汗水从额头不断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内部战争。“……调查……君耀……”他断断续续地承认，但说到命令来源时，却卡住了，只是反复喃喃，“……不能說……命令……上级……”
“哪个部门？安全部？军情X局？还是更上面的首属机构？”夜莺逼近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不……不知道……”傅承玺剧烈地摇头，表情扭曲，仿佛触及了某个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禁忌，“……权限……加密……不知道……”这种回答，半真半假，既是标准的情报人员应对审讯的模糊说辞，也符合他极高保密级别的身份特征，反而更显真实。
夜莺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没有立刻深究，转而抛出一个更致命的问题：“你的战友，陈默。他失踪前，最后一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入傅承玺此刻被迫敞开的心理防线！即使有心理准备，即使极力控制，他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震，被束缚的手腕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默默……”他的声音带上了真实的、无法伪装的痛苦颤音，眼神中的迷茫混沌里裂开一道深刻的伤痕，“……他死了……死了……”
“怎么死的？谁杀了他？”夜莺紧追不舍，身体前倾，“他是不是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关于颜总？关于‘黑蛇’先生？还是关于……‘投名状’？”
“投名状”三个字，如同终极咒语，瞬间在傅承玺混乱的脑域中掀起滔天巨浪！之前的药剂冲击、意志对抗、以及这个关键词的刺激，多重作用下，他的大脑仿佛真的陷入了一种半真半幻的临界状态！
一些被深埋的、碎片化的记忆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陈默爽朗的笑容、雨林令人窒息的湿热、突如其来的爆炸、枪声、陈默将他推开时声嘶力竭的呐喊、还有……还有一段极其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加密通讯残留印象：“……枭龙……名单……保护……‘灯塔’……不能落……”
这些碎片化的真实记忆和虚构的药剂幻觉混合在一起，让他发出痛苦不堪的嘶吼：“……啊！！！名单……灯塔……不能……不能落他们手里……杀了他……他们杀了默默……因为名单！！！”他的话语变得混乱不堪，却恰到好处地抛出了一个看似核心的“线索”——一份名为“灯塔”的名单！这完美地契合了“投名状”的逻辑（一份重要情报或名单），并将陈默的死因引向一个看似合理的、与情报争夺相关的方向，暂时掩盖了其背后可能更深层的、关于颜曦本身的秘密！
夜莺的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灯塔名单？什么内容？现在在哪里？！”她急声追问，显然这个意外收获让她极为重视。
“……加密……芯片……默……他藏……”傅承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意识正在沉入无尽的黑暗，“……只有我知道……在哪……不能……”他的头彻底垂了下去，仿佛彻底失去了意识。
“弄醒他！”夜莺对旁边的技术人员命令道，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技术人员上前，准备使用另一种兴奋药剂。
就在这时，房间厚重的隔音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极强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仿佛被瞬间冻结。
颜曦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但眼神却比傅承玺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仿佛蕴含着极地风暴。她的目光先是扫过在椅子上、浑身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仿佛失去意识的傅承玺，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然后落在了夜莺身上。
“夜莺。”颜曦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房间内的温度骤降几度，“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最终命令，不准动用‘真言’系列药剂？更不准，私下进行深度审讯？”
夜莺立刻站起身，之前的从容和冰冷瞬间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紧张所取代：“颜总！您怎么来了？我只是想尽快撬开他的嘴，他刚才差点说出了关于陈默和一份重要名单……”
“够了。”颜曦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权限到此为止。出去。”
夜莺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颜曦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下，最终将所有话咽了回去，低下头：“是。”她狠狠瞪了仿佛昏迷的傅承玺一眼，不甘地带着技术人员和护卫迅速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颜曦和看似完全失去意识的傅承玺。
一片死寂。
只有傅承玺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
颜曦缓缓踱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她走到傅承玺面前，停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那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掠过他每一寸紧绷的肌肉、每一根因痛苦而微颤的神经、每一滴滑落的冷汗、以及那极力抑制却依旧无法完全控制的、过于规律的轻微呼吸节奏——那绝不是一个真正被“真言”药剂彻底摧毁意识的人该有的呼吸模式！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这种沉默的审视比任何酷刑都更能折磨人的意志。
忽然，颜曦极淡地、几乎看不出来地轻笑了一下。
她微微俯下身，红唇贴近傅承玺的耳廓，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的、如同情人低语般的音量，缓缓说道：
“傅承玺，‘枭龙’……你的表演很精彩，甚至骗过了夜莺。”
“但是……”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冰冷而危险。
“你控制瞳孔收缩和汗腺分泌的技巧，还有你那试图引导审讯方向的‘名单’故事……在我面前，还显得……太嫩了。”
傅承玺的心脏，在这一刹那，如同被绝对零度的冰爪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下章预告： 第九章 不容拒绝的座位：伪装被彻底识破！傅承玺身陷绝境，底牌尽露。颜曦将如何处置这只落入掌中的“枭龙”？是彻底摧毁，还是另有他用？极致的心理博弈在无声中展开，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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