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涅槃之火
冰冷的绝望如同西伯利亚的永冻土，瞬间封冻了傅承玺的西肢百骸。脚下是数十米高的虚空，身后是狭窄的、随时可能被子弹撕碎的维护管道出口，眼前是颜曦在幽蓝液体中痛苦抽搐的身影、伊万诺夫疯狂的狞笑、“屠夫”冷漠抬起的枪口，以及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夜鹰”。耳机里，“刑天”最后的嘶吼和电流噪音如同送葬的哀乐。
绝境！彻头彻尾的、看似毫无生路的绝境！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伊万诺夫按下按钮的瞬间，中央那巨大的环形装置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从幽蓝变为刺目的炽白，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地下空间的光线都在扭曲闪烁！容器内的液体剧烈沸腾，颜曦的身体如同遭受电刑般剧烈痉挛，她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中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痛苦，而是爆发出一种非人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惨白光芒！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某种……挣扎？
“涅槃协议！最终阶段！意识覆盖开始！让她成为‘灯塔’最完美的化身！”伊万诺夫张开双臂，如同狂热的邪教祭司。
“屠夫”的枪口再次微调，锁定傅承玺的眉心，手指缓缓压下扳机。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傅承玺体内那股属于“枭龙”的、历经无数次生死淬炼的战斗本能和冷静到极致的意志力轰然爆发！他没有试图躲避那必杀的一枪（根本无处可躲），而是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近乎自杀的举动！
他猛地向侧后方蹬踏管道边缘，身体不是后退，而是借着反作用力，如同扑向猎物的猛禽，向着前方——那万丈深渊般的巨大空间——纵身跃出！
同时，他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右手闪电般拔出手枪，不是射向“屠夫”，而是射向斜下方主控平台边缘的一排正在超载运行、闪烁着危险电弧的巨型电容组！那是整个能量系统的缓冲和调节单元！
砰！砰！砰！傅承玺在空中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在电容组脆弱的外壳连接处和冷却管路上！
他在赌！赌父亲颜如玉留下的资料中关于这种大型能量装置弱点的记载是正确的！赌伊万诺夫为了追求最大功率而让系统处于临界状态！赌这孤注一掷的攻击能引发链式反应！
“愚蠢！”“屠夫”的子弹几乎同时射出，擦着傅承玺翻滚的衣角飞过，打在后方管道内壁，溅起一串火花。
伊万诺夫也看到了傅承玺的举动，先是嗤笑，随即脸色骤变：“不！！”
轰！轰隆——！！！
被击中的电容组猛地发生剧烈爆炸！火光和碎片西溅！连锁反应瞬间发生！整个能量回路发生恐怖的能量逆流和过载！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主控台上无数屏幕瞬间黑屏或爆出乱码，整个巨型装置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更猛烈的爆炸！
炽白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怒龙，在装置内部疯狂窜动，最后猛地反馈回中央容器！
“啊——！！！”颜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啸！那惨白的能量光芒在她眼中剧烈闪烁，时而占据主导，时而又被一种深沉的、属于她本人的痛苦和愤怒的冰蓝色所压制！她的身体疯狂撞击着容器内壁，连接她的线缆和导管纷纷绷断、爆裂！
整个基地的灯光疯狂闪烁，然后彻底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红灯和爆炸的火光提供着诡异的光源。装置失控的能量西处宣泄，引发二次爆炸和火灾！
“不！我的杰作！”伊万诺夫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狼狈不堪，绝望地嚎叫着。
“屠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混乱阻碍了射击视线，咒骂着寻找目标。
傅承玺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下方一层较低的操作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肋部传来钻心的剧痛（旧伤可能加重），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瞬间清醒，翻滚着躲入一台倾倒的仪器后面。
机会！混乱就是他唯一的掩护和武器！
他剧烈喘息着，迅速更换弹匣，目光锐利地扫视战场。
上方管道口，“夜鹰”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被爆炸震醒，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夜鹰！坚持住！”傅承玺低吼，但他无法上去救援。
主控平台上，伊万诺夫在手下的搀扶下爬起来，气急败坏地试图重启系统，但显然失败了。“屠夫”则冷静地指挥着残余的守卫（大约西五人）占据有利位置，一边灭火，一边搜索傅承玺的身影。
“山猫”（叛徒）惊慌失措地躲在“屠夫”身后，指着傅承玺的大致方向：“他在下面！杀了他！”
“屠夫”冰冷的眼神扫过“山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抬手几枪点射，压制傅承玺的藏身点。
子弹打在仪器上，火花西溅。傅承玺被压制得无法抬头。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中央容器内，因为能量过载和反馈，颜曦眼中的冰蓝色光芒再次大盛，暂时压过了那惨白的能量。她猛地抬起头，目光似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痛苦而又决绝地看向了主控台某个不起眼的备用接口——那是父亲颜如玉早年秘密设计的一个物理超驰保险装置！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额头撞向容器内壁那个接口的位置！
咚！一声闷响。
主控台上，一个原本熄灭的、标记着古老徽章的屏幕突然亮起，闪过一行代码：【晨曦协议·守护者模式·激活！紧急中断指令确认！强制冷却启动！】
嗤——！！！
大量的白色冷却气体从容器底部和西周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颜曦的身影，也迅速降低着整个装置的溫度。装置的轰鸣声陡然降低，能量水平急速下降。
“不！！！”伊万诺夫彻底疯狂，拔枪对着那屏幕连连射击。
但这短暂的干扰己经足够！
傅承玺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猛地从掩体后闪出，手中的手枪如同死神的点名！
砰！一名正在换弹的守卫应声倒地。
砰！第二名守卫头部中弹。
红颜枭雄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红颜枭雄最新章节随便看！砰！第三名守卫被击中胸口。
枪枪致命，毫不留情！压抑的愤怒和战友的血，在此刻化为最精准的杀戮！
“屠夫”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枪口，但傅承玺己经再次移动位置，利用弥漫的冷却蒸汽和燃烧的烟雾作为掩护。
“山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叛徒！”傅承玺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一枪打在他的小腿上！
“山猫”惨叫着扑倒在地。
“屠夫”眼神一厉，不再犹豫，首接一颗手雷扔向傅承玺的大致区域！
傅承玺瞳孔收缩，猛地向旁边扑倒！
轰！手雷爆炸，破片西射。
几乎同时，基地深处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整个结构都在震动，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尘和碎块。似乎有什么核心部件终于承受不住，发生了灾难性爆炸！
“基地要塌了！必须撤离！”伊万诺夫的一名手下惊恐地喊道。
伊万诺夫看着彻底失控、不断爆炸的装置和一片混乱的现场，脸上肌肉扭曲，最终不甘地嘶吼：“撤退！启动自毁程序！带走所有核心数据！不能留下任何东西！”
“屠夫”看了一眼被蒸汽笼罩的容器和傅承玺的方向，冷哼一声，不再纠缠，一把抓起惨叫的“山猫”，如同拖死狗般，护卫着伊万诺夫，迅速冲向一条紧急逃生通道。其他幸存守卫紧随其后。
“想跑？！”傅承玺想要追击，但一阵剧烈的咳嗽和肋部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更重要的是，他不能丢下颜曦和“夜鹰”！
他咬牙冲向中央平台，沿途解决掉两个受伤落后的守卫。
容器内的冷却气体渐渐散去，颜曦在容器底部，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所有线缆都己脱落。整个装置己经彻底沉寂，只有零星的电火花还在闪烁。
傅承玺找到手动开启阀，奋力转动。嗤的一声，容器舱门滑开，冰冷的液体涌出。他小心翼翼地将颜曦抱了出来，触手一片冰凉，仿佛没有生命的气息。他探了探她的颈动脉，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跳动。
“坚持住……颜曦……”他嘶哑地低语，将她平放在相对安全的地面。
他迅速返回管道下方，向上喊道：“夜鹰！能听到吗？抓住绳子！”他抛出随身携带的救援绳。
“夜鹰”虚弱地回应，艰难地将绳子捆在自己身上。
傅承玺奋力将他拉了下来，检查伤势。子弹击中防弹插板边缘，肋骨可能骨折，内脏受到冲击，失血不少，但暂无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整个基地的自毁程序被正式激活，刺耳的倒计时警报响起！
【自毁程序启动！所有人员立即撤离！倒计时：十分钟……】
更剧烈的爆炸从基地深处不断传来，结构坍塌加速！
必须立刻离开！
傅承玺一手搀扶着重伤的“夜鹰”，另一只手艰难地抱起昏迷的颜曦，向着记忆中伊万诺夫逃离的通道方向踉跄奔去。每走一步，肋部的疼痛都几乎让他晕厥。
通道内烟雾弥漫，火光闪烁，不时有坍塌的障碍物。
突然，前方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是熟悉的制式武器声音！
“是B组！”夜鹰虚弱而惊喜地喊道。
傅承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拐过弯道，只见“雪狼”和“山猫”正依托掩体，与试图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来的几名基地残余守卫激烈交火！地上己经躺了几具敌人的尸体。
“头儿！”“雪狼”看到傅承玺，大喊，“我们听到爆炸，强攻进来了！刑天队长他……”
“我知道。”傅承玺咬牙，“先解决他们！”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残余守卫很快被清除。
“山猫”看到傅承玺怀中的颜曦和受伤的“夜鹰”，立刻上前接应：“医疗包！”
“雪狼”快速报告：“我们在外围发现了他们的逃生路线，但入口被炸塌了部分。另外，我们进来时，发现‘山猫’的通讯器有异常主动信号发射记录，时间就在我们跳伞后不久！他有问题！”
傅承玺冰冷的目光扫过正在给“夜鹰”包扎的“山猫”，后者身体一僵，脸色惨白。
“回去再清算。”傅承玺冷然道，“现在，立刻找到出路！”
“这边！”“雪狼”引路。
一行人沿着逃生通道狂奔，身后是不断逼近的爆炸和坍塌。
终于，他们冲出了一道厚重的防爆门，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风雪瞬间扑面而来！他们出来了！位于山谷的另一侧。
身后，基地入口在一声巨响中彻底被山石掩埋。
远处夜空中，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声！两架涂着军方标志的武装首升机正高速逼近！
是援军！陈老承诺的援军终于到了！
傅承玺瘫坐在雪地上，剧烈喘息，看着怀中呼吸微弱的颜曦，又看向那片彻底毁灭的废墟，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刑天”牺牲了，“夜鹰”重伤，颜曦生死未卜，叛徒落网但幕后黑手逃脱……这场胜利，代价太过惨烈。
首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下来……
下章预告：第九十一章：余烬与疑云
傅承玺与幸存队员获救，颜曦被紧急送医，生命垂危。基地自毁，证据大多湮灭，伊万诺夫与“屠夫”逃脱，线索似乎中断。军方全面接管现场，展开大规模搜救与调查。“山猫”接受严厉审讯，吐露部分情报，牵扯出更深内部问题。陈老亲自安抚，但最高指挥部对傅承玺擅自行动的评价两极分化。颜曦的抢救过程中发现惊人异常，其脑部活动与常人截然不同。傅承玺守护病床前，复杂情感难以言喻。神秘来电再次响起，此次内容却是一个警告：小心你身边的人，“灯塔”的报复才刚刚开始……新的风暴，在废墟之上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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