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栀子花
“妹妹？”
我盯着屏幕里那张和我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胃里翻江倒海。按住我肩膀的手像铁钳一样，根本挣不开。
视频那头，G先生——现在该叫我“哥哥”了——扯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意外？爸没跟你说过他在外边还有个野种？”
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人猛地抬头，嘶哑地喊了句什么，但嘴被胶带封着听不清。我只能看见他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上全是血。
“放开我！”我冲着手机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叙旧啊。”我那个便宜哥哥把镜头拉近，“顺便让你看看，咱爸是怎么为他的宝贝女儿赎罪的。”
他走到老人身后，掏出把匕首拍了拍我爸的脸。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来，纪晚，给你个选择题。”他把镜头对准我爸颤抖的手，“是让我剁他一根手指头呢，还是你乖乖回来继续我们的...情绪提取？”
我浑身发冷：“你疯了...”
“三。”他开始倒数。
“我不知道什么情绪提取！你那套机器根本就是个幌子！”
“二。”
按住我的人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那枝阴魂不散的栀子花。花瓣己经被揉碎了，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一。”
视频里传来一声闷响和压抑的惨叫。镜头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地面——一截血淋淋的小指头躺在水泥地上，像条恶心的肉虫。
我差点吐出来。
“下次可就是整只手了。”我哥的声音重新出现在镜头里，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提醒一下，你还有九次机会。”
视频戛然而止。
按住我的人松开手，递来一张湿巾。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冷汗把后背都浸透了。
“纪小姐，”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老板希望您配合。”
“配合什么？”我声音哑得自己都认不出，“陪他玩变态家庭游戏？”
黑衣人没接话，只是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份股权转让协议——纪星名下那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股份，价值少说九位数。签字栏己经填好了我的名字，日期是三年前。
“这是伪造的！”我把文件夹摔在地上，“纪星去世时还没成年，根本不可能持有股权！”
“现在有了。”黑衣人弯腰捡起文件，“只要您配合完成情绪提取，这些都会合法化。”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所以所谓的‘悲伤定制’，根本是为了拿到我的生物样本？你们真正想要的是情绪基因序列？”
黑衣人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略显惊讶。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新邮件。发件人是我哥，标题写着“家庭作业”。
附件是段音频文件，点开竟然是三年前我和纪星吵架的录音！
【...你永远比不上我！就算爸把公司留给你，我也能把它抢回来！】这是我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得陌生。
【姐你冷静点...】纪星带着哭腔，【我不是要和你争...】
【那你就去死啊！】我听见自己尖叫，【死了就什么都归我了！】
录音到这里中断。
我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这不可能...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音频鉴定过了，冷感高级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是原声。”黑衣人平静地说，“顺便提醒，这段录音如果公开，您将是纪星案第一嫌疑人。”
浑身的血都凉了。我终于明白这是个多大的局——从三年前甚至更早，我就己经成了笼中鸟。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您的眼泪。”黑衣人递来一个小玻璃瓶，“老板要您真心忏悔时的眼泪，作为情绪提取的引子。”
疯子。一家子疯子。
但当我看见他们手机屏幕上实时监控的画面——我爸被绑在椅子上奄奄一息，小敏被关在另一个房间哭得眼睛红肿——我知道自己没得选。
“好。”我攥紧那枚玻璃瓶，“但我有个条件。”
半小时后，我站在了纪星出事的路口。
雨还在下，把一切都泡得模糊不清。那丛栀子花被护栏围了起来，枝叶疯长得诡异。
我哥站在路边，手里把玩着那把小刀：“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忏悔。”
我跪在湿冷的水泥地上，手里攥着那枚小玻璃瓶。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对不起...”我哑声说，“纪星，对不起...”
没有用。瓶子空空如也。
我哥嗤笑：“演技太差。想想你是怎么咒她去死的？”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回想那个雨天。散落一地的课本，柠檬糖盒子，还有...
突然，一段被遗忘的记忆闪过脑海——车祸前一小时，我确实给纪星发过消息：【你怎么不去死】。
但原因是她偷看了我的日记，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那个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你们真正想要的，是我藏在情绪里的那个密码对不对？”
我哥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呼啸着冲破雨幕，把我们团团围住。
李警官举着喇叭喊话：“放下武器！所有人双手抱头！”
我哥冷笑一声，突然拽起我往路边拖：“真是我的好妹妹，还安排了惊喜...”
“不是我！”我挣扎着喊，“我根本没报警！”
警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警察——是那个肇事司机的弟弟！他举着手机正在首播：“家人们看好了！这就是害死我哥还伪造证据的幕后黑手！”
场面瞬间混乱。首播镜头怼到我哥脸上，他恼羞成怒地挥手去打，却被更多人围住。
我趁机挣脱，冲向那丛栀子花——纪星最后停留的地方。
手指挖开湿软的泥土，在根系深处摸到一个硬物。是个防水袋，里面装着纪星的日记本和一部老式手机。
手机突然亮起，收到新消息：
【姐，跑！别相信任何人！】
发信时间——三分钟前。
我猛地回头，看见李警官正悄悄掏出手铐走向我，而我哥举着刀冲破人群...
雨声、喊叫声、警笛声全都模糊成背景音。我攥紧那个防水袋，翻身跃过护栏冲进河堤下的灌木丛。
身后传来枪响和惨叫。
但我没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纪星最后做的那样。
防水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一条新消息亮起：
【来老地方。我等你。】
发信人显示——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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