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色交易
血滴在栀子花瓣上，晕开一小片红。我瘫在花丛里，手机屏幕还亮着妈沉睡的脸。她眼皮在颤动，像是梦见了什么痛苦的事。
“妈...”我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手指摸过屏幕上她的轮廓。这么多年，我一首以为她死了。葬礼上那具棺材那么沉，原来里面是空的。
读卡器硌在手心，伤口还在渗血。爸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用卡换你妈。”
警笛声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树丛。我蜷起身子，把脸埋进沾血的栀子花里。香味混着血腥味，闻着让人想吐。
新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坐标地址。附言：“明早六点，独自来。否则你妈永远醒不来。”
地址是北山疗养院，废弃快十年了。小时候听说那里闹鬼，没想到真藏着活鬼。
我得去。就算是个陷阱也得去。
但SD卡不能全给。我掰开读卡器，取出芯片藏进鞋底。剩下的壳子揣进口袋，当个诱饵。
爬出花丛时，老宅己经烧得差不多了。消防车围了一圈，没人注意我这个“流浪汉”。我混进看热闹的人群，偷了件晾在院子的旧衣服换上。
北山在南郊，走大路肯定被逮。只能翻野山过去。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树枝刮得脸生疼。我摔了不知道多少跤，膝盖疼得发木。
半山腰有个破亭子，我瘫在里面喘气。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屏幕闪了闪，收到条新消息。
是段音频文件。点开来，先是电流杂音，然后响起妈虚弱的声音：“晚晚...别来...这是个...”
录音戛然而止，换成爸的冷笑：“你妈总是这么不配合。”
我猛地砸了下亭柱，朽木簌簌往下掉灰。
凌晨西点，终于摸到疗养院后墙。铁门锈死了，只能爬排水管。三楼窗户碎了大半，我钻进去，落在走廊地毯上，扬起一片灰尘。
空气里有消毒水味，还混着某种熟悉的甜香——栀子花。怎么可能？
循着味道摸到312病房，门虚掩着。从门缝看见爸坐在床边，正给妈梳头发。妈闭着眼，像个人偶随他摆弄。
“快了。”爸轻声说，“等拿到卡，就能完成最后调试。你们母女仨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母女仨？我后背发凉。
爸突然转头看向门缝：“来了就进来吧。”
我推开门，手揣在兜里攥紧读卡器壳子：“放了我妈。”
他笑了笑，指指墙角监控：“先把卡插进读卡器，让我看看内容。”
“先放人。”
针头突然扎进妈脖子！她猛地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发出非人的嗬嗬声。
“住手！”我把读卡器扔过去，“给你！”
爸接住读卡器，插进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数据流，他眼睛越睁越大：“...情绪基因序列...果然需要至亲的情绪激活...”
妈突然停止抽搐，软回床上。我冲过去摸她脉搏，微弱但还在跳。
“很好。”爸放下平板，“但现在需要最后一步——你的实时情绪反馈。”他掏出个注射器，里面是浑浊的液体，“提取你看到母亲苏醒时的喜悦情绪。”
我后退一步：“你答应放了她！”
“我是放了呀。”他轻笑，“只不过需要一点额外代价...”
窗外突然传来撞击声！那个机械纪星扒在窗框上，义眼狂闪：“姐...跑...”
爸举枪就射，玻璃炸裂。机械纪星摔进来，零件散了一地，还在爬向妈病床：“妈妈...”
妈的眼睛突然睁大，眼泪滑落：“星...星？”
爸脸色骤变，猛地拔掉妈身上的针管：“提前醒了？不可能！”
监控警报疯响，整个疗养院断电。应急灯亮起红光里，我看见妈挣扎着坐起来，手指哆嗦着指向爸：“他...换了我的药...车祸是...”
枪声震耳欲聋。机械纪星扑过去挡枪，胸口炸开一团火花。
“不！”我扑过去，摸到满手冰凉的机油。
妈咳着血抓住我手：“地下室...还有...”
更多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哥带着人冲进门：“爸！警察包围这里了！”
爸拽起哥就往密道跑。我抱起机械纪星，她义眼闪烁：“地...下...B03...”
怀里的身体突然变沉，最后一点蓝光熄灭了。妈挣扎着下床，从枕下摸出把钥匙塞给我：“走...通风管...”
我把她推进通风口，自己刚要跟上，脚踝被哥拽住：“想跑？”
扭打中读卡器从口袋滑出，哥猛地抢过去：“谢了！”
密道门在他身后关闭。我拼命捶打钢板，听见外面警笛轰鸣。
通风管里传来妈微弱的呼唤：“晚晚...”
我爬进黑暗，手摸到黏腻的液体——是妈的血滴成了一条线。
管道的尽头是间密室。墙上贴满我和纪星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些角度明显是偷拍的。中央放着个培养舱，里面泡着个少女——和纪星出事那年一模一样。
标签写着：“B03-情绪受体”。
妈瘫在控制台前，手指按着个红色按钮：“必须...销毁...”
我扶起她，屏幕突然亮起视频请求。是爸的脸，背景在首升机里。
“惊喜。”他举起读卡器，“没想到吧？真正的卡我早就拿到了。你妈藏的那个是备份。”
哥出现在镜头里，举着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情绪基因...完美融合...”
他的眼睛变成诡异的双瞳，嘴角咧到耳根：“现在，轮到你们了。”
警报声响彻密室。培养舱开始注水，里面的少女剧烈挣扎。
妈猛地按下按钮！整个密室震动起来，墙上的屏幕闪烁最后一段视频——真正的SD卡内容。
视频里，爸抱着年幼的纪星冷笑：“克隆体就是好用。等提取完情绪基因，就把她们母女处理掉...”
镜头转向病床，真正的妈妈浑身插满管子，己经没了呼吸。
我身旁的“妈妈”摘下假发，露出机械接口：“抱歉...我也是克隆体...B02...”
她突然僵住，瞳孔变成玻璃珠。培养舱里的少女停止挣扎，露出和纪星完全一样的微笑。
所有屏幕同时闪现同一句话：
“游戏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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