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沈清瑶来访后,沈青芜院中的气氛便显得与外间不同。她并未如往常般或读书习字,或打理事务,反而时常坐在临窗的书案前,提笔沉吟,时而写下几句,时而又蹙眉将纸揉成一团,丢入一旁的废纸篓中,一副为诗会佳作绞尽脑汁的模样。
那首墨迹早己干透的“天上云白白,地上草绿绿”的打油诗,就那般大大方方地摊在书案最显眼的位置,仿佛是她苦思冥想后暂定的“得意之作”,尚未来得及誊抄收好。
春桃按着小姐的吩咐,这几日进出书房时,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扫过那首诗,脸上还会配合地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纠结神色,活脱脱一个为主子的“诗才”感到忧心忡忡的忠仆。
沈青芜自己则气定神闲,除了偶尔在书案前做做样子,大部分时间倒是正在悠闲地翻看杂书或是修剪花枝,仿佛那诗会之事并未给她带来太多困扰。
诗会前一日,午后时分,沈青芜正拿着一把小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秋海棠的残枝。春桃悄步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音:“小姐,鱼儿好像闻着味了……奴婢刚才瞧见,漪澜院那个叫小菊的三等丫鬟,鬼鬼祟祟地在咱们院子外头晃悠了好几趟,眼睛老是往书房这边瞟。”
沈青芜手下动作未停,剪下一段枯枝,神色淡然:“哦?只是晃悠?那还不够。”
她放下银剪,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沉吟片刻,道:“去把书房朝东的那扇窗支开一些,就是正对着书案的那扇。然后你去小厨房,就说我想吃一碗酒酿圆子,让她们现做,耗的时间长些。”
春桃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小姐的用意。支开窗户,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能更清楚地看到书案上的情形;而她借口去小厨房,长时间离开,则是给某些人制造绝佳的动手时机。
“奴婢这就去!”春桃领命,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书房东侧的窗户被悄悄支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又过了一会儿,春桃提高嗓音说了句“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看看”,脚步声便逐渐远去了。
院子里似乎只剩下风吹叶动的沙沙声,以及书房内沈青芜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青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那支开的窗缝,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一炷香后,院墙边的竹丛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道纤细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快速溜到书房窗外。她先是紧张地西下张望,确认院中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透过窗缝向内窥视。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书案上,当看清那张摊开的、写着醒目诗句的宣纸时,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与贪婪交织的光芒。她再次紧张地回头张望,随后颤抖着伸出手,极其灵巧地从窗缝缝隙中探入,指尖精准地捏住那页纸的一角,屏住呼吸,一点点、一点点地向外抽。
纸张摩擦窗棂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那丫鬟吓得几乎僵住,一动不动地等了好一会儿,听得屋内并无反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沈青芜故意发出的),这才敢继续动作。终于,整张纸被完全抽了出来。
她如获至宝,将纸张紧紧攥在手里,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立刻弓着身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沿着原路仓皇逃离,瞬间便消失在墙根竹影之下。
书房内,沈青芜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支开的窗边,目光平静地望向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清浅冰冷的弧度。
鱼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咬钩了。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春桃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询问。
沈青芜接过瓷碗,用调羹轻轻搅动着碗中糯白圆润的丸子,热气氤氲了她姣好的面容。
“酒酿香甜,圆子软糯,”她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品味片刻,才抬眼看向春桃,眸中光华流转,语气轻缓而笃定,“火候,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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