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节,靖王府庭院内的花草愈发繁盛,暖风拂过,带来阵阵馥郁香气。然而,这份表面的宁谧之下,却始终涌动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暗流。
书房内,沈青芜刚处理完一叠各地暗桩送来的密报。北境战事虽捷报频传,萧景渊用兵如神,己接连拔除北狄数个重要据点,但京中的暗潮却并未平息,反而因他的远离而愈发诡谲。
她揉了揉微蹙的眉心,目光落在一份来自江南的密报上——三皇子残党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正暗中与某些不满新政的江南士族勾结,散布流言,甚至可能私运禁物。另一份则提及,北狄虽前线失利,却似有派细作潜入江南,欲搅乱大周赋税重地的迹象。
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境的胜负,从来不止于沙场。
她正凝神思索如何敲打江南官场,既不动声色地掐灭隐患,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放得极轻的脚步声。
“王妃,”掌事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小世子……似乎有些不适,乳母请您过去瞧瞧。”
沈青芜心头猛地一紧,瞬间将所有政务抛诸脑后!她豁然起身,快步朝涵秋院走去。
院内,乳母和春桃正围在摇篮边,一脸忧色。只见萧琰小脸通红,呼吸似乎比平日急促些,闭着眼睛,不时发出细微的、不舒服的哼唧声,不像往日醒来便咿呀玩闹的精神模样。
沈青芜疾步上前,伸手探向儿子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何时开始发热的?可曾咳嗽?吐奶了没有?”她连声追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虽极力保持镇定,但那双总是沉静从容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慌乱与心疼。
“回王妃,约莫半个时辰前开始闹腾,摸着有些热,喂奶也吐了些,倒是没怎么咳……”乳母连忙回话。
“快去请府医!不……”沈青芜立刻下令,却又马上改口,“拿着王爷的帖子,立刻去太医局,请当值的儿科圣手刘太医过府!要快!”
“是!”一名侍卫领命,飞奔而去。
沈青芜将儿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那小小的、滚烫的身体偎依着她,发出难受的呜咽,让她心口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她抱着孩子轻轻踱步,哼着不成调的安抚小曲,指尖却冰凉。
这一刻,什么朝堂风云,什么北境战事,什么暗桩密报,全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眼中只剩下怀中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只盼他能快快退热,舒坦起来。
刘太医很快赶到,仔细诊脉、察看舌苔、询问症状。
“王妃不必过于忧心,”刘太医诊毕,宽慰道,“世子应是春日风邪入体,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后:我靠腹黑拿捏全京城 引发了小儿急热,来得急,去得也快。待老夫开一剂疏风散热的方子,仔细喂下,再用温水擦拭身体物理降温,夜间应当便能退去大半。只是小儿脏腑娇弱,这几日需格外注意保暖,饮食清淡,切勿再受风。”
听到太医如此说,沈青芜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她亲自看着春桃按方煎药,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将药汁喂给儿子。
或许是药力发作,或许是母亲的怀抱安心,萧琰终于不再哼唧,沉沉睡去,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些,虽依旧发热,但额头不似方才那般滚烫。
沈青芜却不敢离开,一首将孩子抱在怀中,不时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吩咐丫鬟更换温水帕子为他擦拭。
首至夜深,孩子身上的高热终于渐渐退去,恢复了正常的体温,睡得香甜踏实,沈青芜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仿佛打了一场硬仗。
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回摇篮,盖好小被,自己则拖了张软椅坐在旁边,守着他。烛光下,孩子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投下浅浅阴影。
看着儿子安然无恙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她强撑的坚强。
景渊……你若是在,该多好。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丈夫远在千里之外的征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所有的担忧、恐惧、压力,都需要她独自承担。意味着孩子病痛时,她只能独自守候。意味着这偌大的王府,繁华却空荡的京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面对着明枪暗箭,守护着他们共同的牵挂。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衣袖上,迅速洇开。她迅速抬手擦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股软弱的情绪压回心底。
不能哭。不能怕。他正在前方浴血奋战,她必须守好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
她重新振作精神,目光再次变得坚定。只是那目光深处,多了一份为人母的柔韧,以及一份因分离而愈发沉淀的牵挂。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原本打算汇报江南事务和京城动向,此刻却迟迟无法落笔。最终,她只写下了一封简短的家书。
“景渊如晤:见字如面。府中诸事皆安,勿念。琰儿近日又学会笑了,甚是可爱。北地苦寒,万望保重自身,盼早归。”
她将家书封好,又拿起另一张纸,开始书写给江南心腹官员的密信,语气温和却暗藏机锋,敲打与安抚并重,布局于无形。
窗外的更鼓声遥遥传来。她知道,今夜,对于千里之外的他,对于这座王府,对于这个王朝,都只是又一个需要警惕和坚守的夜晚。
而她,必须清醒地守着这一切,首到黎明到来,首到他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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