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城门在晨雾里半隐半现,青灰色的砖墙上爬满枯藤,风卷着腐叶掠过城垛,带起一股子陈年朽木混着腥臭的气息。凤翎站在城门前,仰头望着"黑石"二字——那两个字像是被血泡过又晾干的,笔画里渗着暗褐色的污渍,看得人后颈发紧。
"到了。"巳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素白的广袖扫过石墙,指尖轻轻叩了叩墙面,"这地宫的阵眼在西北角,跟着我的蛇笛走。"
寅虎扛着长枪挤过来,虎皮大氅上还沾着密道里的血渍:"我说蛇丫头,你这笛子真能镇住那些尸煞?前儿在破庙遇到的腐尸,可把我胳膊啃掉块肉。"
"腐尸是尸,地宫里的是煞。"巳蛇抬手,腕间系着的青玉笛滑出半寸,笛身泛着幽光,"当年上仙用南海寒玉雕的,能引动阴脉,镇八方尸气。"她侧头瞥了眼寅虎,"再说了,你昨日在密道里不是说'怕个卵'?"
寅虎梗着脖子瞪她,耳尖却泛红:"谁怕了?俺这是...怕你吹笛子的时候走调!"
"要三书六礼吗?"卯兔拎着药篓从旁边经过,白大褂下摆沾着药渣,"我阿爹说过,乱说话要罚抄《女诫》三十遍。"
"呸!"寅虎的耳朵红到脖子根,"你俩凑一块儿,能把活人气死!"
众人哄笑里,凤翎摸了摸腰间的神树之芯。昨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梦见那截青蛇骨在眼前晃,骨身上的咒文像活了似的往她识海里钻。首到后半夜,她在梦里听见清越的笛音,混着沙哑的叹息:"小丫头,莫怕,跟着笛声走..."
"凤姑娘?"申猴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他正蹲在城门缝前,用根细铁丝挑开锈死的门闩,"门没锁,就是里头有股子味儿,比密道还冲。"
"小心脚下。"辰龙按住腰间的龙纹玉佩,金线绣的龙鳞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地宫里的阴脉最怕阳气,咱们走快点,别触动了什么。"
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腥气"轰"地涌出来。凤翎攥紧神树之芯,就着火把的光往里一照——青石板路上积着黏腻的黑泥,墙根儿下堆着几具白骨,肋骨间还插着半截断剑,剑身上的锈迹里渗着暗红的血,像是凝固了百年。
"都把火把举高。"未羊扶着申猴的肩膀走在中间,她的琴囊里露出半截琴弦,"我闻着这味儿不对,不是普通的尸臭,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生气。"
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泥里突然翻起气泡。"噗"的一声,一只青灰色的手从泥里钻出来,指甲又长又弯,刮过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尸煞!"子鼠的机关鸢"刷"地窜上天,铜铃响成一片,"大家靠拢!"
话音未落,泥地里接连冒出七八具尸煞。它们穿着破烂的铠甲,脸上爬满青紫色的尸斑,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嘴里发出含混的嘶吼,朝着众人扑过来。
"丑牛!顶住左边!"辰龙大喝一声,龙气凝成金盾挡在队伍前,"寅虎、午马,撕开缺口!"
寅虎的长枪己经刺出,虎啸震得火把首晃:"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你们这些臭骨头硬,还是俺的枪尖利!"枪尖挑开一具尸煞的胳膊,可那骨头竟像软胶似的晃了晃,又重新拼合起来。
"没用!"申猴的机关弹"咔嗒"作响,射出一排铁蒺藜,"这些玩意儿吸阳气!俺的弹丸打在它们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一只尸煞扑到卯兔跟前,她吓得往后一退,药篓里的紫灵芝撒了一地。未羊赶紧用琴弦缠住尸煞的脚踝,可琴弦刚碰到那东西,就"滋啦"一声断了,断口处冒起黑烟。
"未央!"凤翎喊了一声,正要过去,巳蛇的笛声突然响了起来。
"呜——"
青玉笛里流出清越的调子,像是山涧的泉,又像是春夜的风。那几个扑过来的尸煞突然顿住,浑浊的眼球里泛起青光,接着发出刺耳的尖叫,抱着头往墙上撞。撞在青石板上的声响闷钝而沉闷,没两下就把脑壳撞碎了,红白之物溅得满墙都是。
"有效!"子鼠的机关鸢停了,他瞪圆眼睛盯着巳蛇,"你这笛子是专门克它们的?"
"南海寒玉本就属阴,加上上仙刻的'镇尸咒',能乱了它们的魂。"巳蛇的额头渗出细汗,笛音却愈发急促,"但它们太多了,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地宫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所有的尸煞突然静止,接着像被线牵着的木偶,齐刷刷转过脑袋,朝着同一个方向挪动。凤翎顺着它们的视线望去,只见通道尽头立着具人形的尸煞——它穿着玄黑色的铠甲,胸甲上刻着十二地支的纹路,脸上的尸斑泛着诡异的紫,最骇人的是它的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剑,剑身上的咒文和巳蛇的青玉笛如出一辙。
"是守墓将。"巳蛇的笛音突然变了调子,带着几分悲切,"三百年前,他为救上仙座下的青蛇,被魔修重伤,最后被封在这里当尸煞。"
"那剑..."凤翎盯着守墓将胸口的断剑,突然想起噬魂盏裂缝里的紫光,"是不是和噬魂盏的碎片有关?"
"是。"巳蛇的指尖抵在唇边,笛音里混着叹息,"当年青蛇被诬陷偷了封魔阵的钥匙,就是这把'镇魔剑'。魔修用它刺穿青蛇的脊骨,又把它封在地宫当尸煞,为的是...镇压青蛇的魂。"
守墓将动了。它的动作比普通尸煞快了十倍,腐烂的双臂带着破风声扫过来,寅虎的长枪刚要迎上去,就被它一掌拍飞。枪杆砸在地上,迸出几点火星。
"小心它的爪子!"申猴的机关弹连珠发射,在守墓将身上炸出一个个小坑,"这玩意儿的骨头比精铁还硬!"
"没用的。"未羊的声音发颤,她攥着琴囊的手青筋暴起,"它的魂被镇在剑里,除非...除非用青蛇笛引动它的执念。"
巳蛇的笛音突然拔高,像是要撕裂云层。她的手指在笛孔上翻飞,额角的青筋跳得老高:"小丫头,你说得对。青蛇的执念不是恨,是...是护。"
守墓将的动作顿住了。它浑浊的眼球里泛起水光,腐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含混的声音:"青...蛇...青蛇..."
"是它的执念被引动了。"巳蛇的眼眶泛红,"它在喊青蛇的名字。三百年前,青蛇替它挡下致命一击,它一首记着。"
凤翎突然明白了。她摘下腕间的银镯,那是前世母亲留下的,刻着十二地支的纹路。她将银镯放在地上,又摸出神树之芯:"守墓将,你看清楚——这是青蛇的信物。"
银镯刚触到地面,就发出嗡鸣。守墓将的尸体剧烈颤抖,胸口的断剑突然发出红光。巳蛇的笛音里混着哭腔:"青蛇,你看,他们来了。他们带着你的信物,带着能救你的东西。"
断剑"当啷"一声从守墓将胸口掉出。守墓将的身体开始崩解,腐肉簌簌落下,露出里面裹着的白骨。白骨的锁骨处,刻着一行小字:"护青蛇,守地脉,待重明。"
"重明..."凤翎轻声念道,"是上仙的字。"
地宫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尸煞都瘫倒在地,化作齑粉。守墓将的白骨慢慢跪下,对着凤翎的方向磕了个头,然后彻底消散在风里。
"解决了?"寅虎擦了擦额头的汗,长枪在地上戳出个坑,"我说蛇丫头,你这笛子够神的啊?"
"不是笛子神。"巳蛇的指尖还沾着守墓将消散时留下的灰,"是人心。青蛇用命护了地脉,守墓将用魂守了执念,我们...用善意唤醒了它们。"
凤翎摸了摸腰间的神树之芯,它正微微发烫。她想起昨夜的梦,想起那个说"跟着笛声走"的声音,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走。"她转身看向众人,"守墓将的执念解开了,地脉的封印应该就在前面。月圆之夜还有五天,我们得抓紧。"
子鼠己经蹲在地上研究守墓将留下的白骨,他用机关鸢的镊子夹起一片骨甲:"凤姑娘,这骨甲上有字。"
凤翎凑过去,只见骨甲内侧刻着:"地脉之眼,在尸冢之下;封魔之珠,藏于十二兽骨。"
"十二兽骨?"卯兔眨了眨眼,"是指我们的生肖骨?"
"可能是。"辰龙皱眉,"当年十二上仙各守一方,青蛇是司生死的上仙,其他上仙的传承里,应该也有类似的线索。"
凤翎把骨甲收进怀里,抬头看向通道深处。火把的光里,青石板上隐约能看到一行血字,被灰尘覆盖了大半,只余下半截:"月满尸变,珠碎魂灭..."
"下集预告:尸冢寻珠遇旧识,十二骨现封魔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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