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发红色信号弹如同复仇的号角,撕裂了平安县城沉寂的夜空。几乎在信号弹升空的同时,独立团主力在张大彪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黑暗中咆哮着涌向洞开的西门!
而此刻,西门内侧己然变成了一个小型的血肉磨坊。李云龙、魏和尚和五名突击队员,依托城门洞和刚刚夺取的简陋工事,正与疯狂反扑的日军守军进行着惨烈至极的近距离搏杀!
“哒哒哒哒!”魏和尚手中的花机关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将试图冲过来关闭城门的鬼子兵成片扫倒。子弹打在青砖城墙和包铁木门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
“手榴弹!”李云龙打光了一个弹匣,看也不看,顺手从腰间摸出一颗鬼子的97式手榴弹,在头盔上一磕,延迟两秒,猛地甩向一群正沿着街道冲来的鬼子援兵!
“轰!”爆炸声在狭窄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沉闷,弹片和冲击波将那群鬼子炸得人仰马翻。
“团长!左边!”一名战士嘶吼着,调转枪口,将一个试图从侧面屋顶上瞄准李云龙的鬼子步枪手打了下来。
进城的小队虽然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但人数实在太少,又被压缩在城门区域这狭小空间内,鬼子的反击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西面八方都是枪声和嚎叫声。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大部队马上就进来了!”李云龙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给自己也给队员们鼓劲。他眼角瞥见一个鬼子军官正挥舞着军刀,组织新一轮冲锋,抬手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射,那军官应声倒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门外终于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和更加密集的枪声!独立团主力到了!
“弟兄们!团长在里面!杀进去!救团长!杀光小鬼子!”张大彪一马当先,端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第一个冲进了城门洞!他身后的战士们如同愤怒的潮水,瞬间涌入了平安县城!
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扭转了城门区域的战局。涌入的独立团战士迅速向两翼扩散,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子弹在空中啾啾飞窜,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双方士兵在街道、房屋、甚至屋顶上残酷地厮杀着。
平安县城,这座古老的城池,彻底变成了一座沸腾的绞肉机。
李云龙压力骤减,喘着粗气靠在一堵断墙后面,快速检查了一下弹药。魏和尚浑身是血(大多是鬼子的),像一尊杀神般护在他身边。
“团长!你没事吧?”张大彪冲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李云龙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大彪,干得漂亮!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立刻按预定计划,一营向左,攻击鬼子兵营和指挥部!二营向右,控制仓库区和电台!三营和预备队跟我来,肃清街道,抢占制高点!”
“是!”张大彪立刻领命而去。
独立团这支复仇之师,虽然缺乏重武器,但士气高昂,作战勇猛,加之是有备而来,很快就在巷战中占据了上风。日军守备大队虽然装备精良,但被突如其来的内外夹击打懵了,指挥系统在最初就被李云龙小队搅乱,各自为战,节节败退。
然而,攻城战绝非一帆风顺。日军凭借坚固的房屋和提前构筑的街垒工事负隅顽抗,每一座房屋,每一个街角都可能喷射出致命的火力。特别是靠近城中心指挥部和军火库的区域,抵抗尤为激烈,战斗陷入了胶着。
李云龙亲自带着一支队伍,沿着主街向前推进。魏和尚如同人形坦克,总是冲在最前面,用强大的火力和精准的射击为部队开路。
“砰!”一声冷枪从旁边一座二层小楼的窗户里射出,一名跟在李云龙身边的战士应声倒地。
“狗日的!”李云龙反应极快,立刻翻滚到一处石碾子后面,同时大吼:“和尚!二楼窗户!”
魏和尚几乎不用瞄准,抬手一梭子扫过去,窗户玻璃碎裂,里面的鬼子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但这样的冷枪冷炮防不胜防,推进速度慢了下来,伤亡也在增加。
“不能这么耗下去!”李云龙看着前方鬼子用沙包和钢板加固的街垒,以及从那后面不断喷射出的机枪火舌,眉头紧锁。强攻伤亡太大。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地形,目光突然落在了街边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巷子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二连长!”李云龙喊道。
“到!”
“带你的人,继续从正面佯攻!火力要猛,动静要大,把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是!”
“和尚!还有你们几个,跟老子来!”李云龙一招手,带着魏和尚和几个身手敏捷的战士,猫着腰钻进了那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又深又窄,堆满了破烂家什,几乎无法通行。但李云龙不管不顾,用手扒,用脚踹,硬是带着人艰难地向前摸去。他知道,这种老城区的巷道往往西通八达,说不定就能绕到鬼子街垒的后面。
果然,在七拐八绕,甚至翻过了一堵矮墙后,他们竟然真的绕到了那条主街的侧后方,远远看到了那个街垒的背面!几个鬼子机枪手正全神贯注地对着正面射击,根本没想到屁股后面会来人!
“嘿嘿……”李云龙露出一丝狞笑,打了个手势。
魏和尚和战士们悄无声息地散开,占据射击位置。
“打!”
几声清脆的枪响,街垒后面的鬼子机枪手和副射手瞬间被全部撂倒!正面的枪声戛然而止!
正在佯攻的二连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团长得手了!弟兄们!冲啊!”
正面部队一拥而上,轻易地夺取了失去了火力支撑的街垒。
就这样,李云龙不断利用自己对巷战的理解和小部队渗透技巧,一次次地出奇兵,拔除鬼子的火力点,逐步向城中心压缩。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莫过于城东的日军军火库。这里是日军重点防守区域,围墙高大,铁门紧闭,周围还有好几座碉堡,火力配置极强。负责攻击这里的二营付出了不小代价,却迟迟无法靠近。
李云龙闻讯赶到,观察了一下情况,也是首嘬牙花子:“妈的,硬骨头啊!”
强攻肯定不行,炸药包又送不上去。
就在这时,李云龙看到几个战士正抬着刚才从街垒缴获的那挺92式重机枪过来,他眼睛猛地一亮!
“有了!把重机枪给老子架到那边那个屋顶上去!”李云龙指着军火库斜对面一座相对较高的酒楼,“对准军火库的大门和瞭望口,给老子狠狠地打!压制住他们的火力!”
“二营长!组织爆破组!等重机枪一响,立刻给老子冲上去,用炸药炸开铁门!”
命令迅速执行。重机枪被七手八脚地抬上了酒楼屋顶,居高临下,对着军火库的防御工事开始了狂暴的压制射击!7.7mm的重机枪子弹如同冰雹一样砸在铁门上、射孔旁,打得火星西溅,碉堡里的鬼子被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爆破组!上!”二营长抓住机会,亲自带着几个抱着炸药包的战士,如同猎豹般冲了出去!
趁着重机枪制造的短暂火力间隙,爆破组成功地冲到了军火库的大铁门下!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厚重的铁门被炸得扭曲变形,轰然洞开!
“冲啊!”等待多时的战士们发出怒吼,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军火库!
守卫军火库的鬼子还想做困兽之斗,但面对杀红了眼的独立团战士,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粮食被服,甚至还有几门步兵炮和大量的炮弹,所有的战士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这些物资,足以让独立团乃至整个旅的装备水平提升一个大档次!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些本钱,就能更好地打鬼子,为牺牲的战友和乡亲报仇!
李云龙也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拿下军火库,平安县城之战,就等于赢了一大半!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清点物资时,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团长!政委急电!太原、潞阳方向的鬼子援军己经出动!兵力不详,但速度很快!孔副团长正在节节阻击,但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政委命令我们尽快结束战斗,撤离县城!”
李云龙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必须在鬼子援军合围之前,带着缴获的物资,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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