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难得的暖意,透过画廊的天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星站在画架前,指尖捏着画笔悬在半空,画布上只寥寥勾勒了几笔花园的轮廓,线条凌乱得像她此刻的思绪。昨夜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回放:陆景琛那双冰冷又灼热的眼睛,他掌心覆在她胸口时的悸动,还有那句带着威胁与诱惑的 “这只是开始”,像一道魔咒,缠得她心口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调色盘上 —— 钴蓝、钛白、柠檬黄,这些曾经让她安心的色彩,此刻却变得陌生。画笔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刚落下一笔,又觉得不对,烦躁地用刮刀刮掉。她知道自己正站在危险的边缘,那份被陆景琛唤醒的异样渴望,像藤蔓般缠绕着理智,让她既恐惧又迷失。
上午十点,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晚星以为是丽莎送茶点,抬头却看到陈哲站在画廊门口,脸色比往常凝重许多。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却没了往日的从容,连领带都系得有些歪斜。
“陆夫人。” 陈哲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明显的谨慎,仿佛在斟酌措辞,“陆总今天临时取消了所有会议,下午会亲自去机场接机。苏…… 苏曼妮小姐今天回国。”
“苏曼妮”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晚星耳边炸开。她手中的画笔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钛白颜料溅在米色地毯上,晕开一小片刺眼的白,又被随后滴落的 crimson(绯红)颜料染上,像一滴凝固的血。她的指尖瞬间冰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苏曼妮 ——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在替嫁前,她曾偶然听父亲提起过,那位出身顶级豪门、留学归来的优雅名媛,是陆景琛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整个京城都默认的 “陆太太” 人选。她是陆景琛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而自己,不过是个顶替妹妹、用金钱买来的替身,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影子。
“她…… 回国了?” 林晚星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那里空空的 —— 昨夜回到卧室后,她就把那枚祖母绿戒指摘了下来,藏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离 “替身” 的身份。
陈哲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同情,又似乎在提醒:“是的,苏小姐在外留学三年,这次是专程回来的。陆家上下,包括老爷子,都很重视,己经吩咐厨房准备她爱吃的菜了。”
“重视”——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林晚星心上。她清楚,这份 “重视” 是给苏曼妮的,是给陆家真正的 “准少夫人” 的。而自己呢?不过是个临时替代品,是林家用来抵债的工具,连被 “重视” 的资格都没有。她强迫自己弯了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我知道了,辛苦陈助理跑一趟。”
陈哲走后,画廊里只剩下林晚星一个人。她蹲下身,想捡起地上的画笔,指尖却碰到了冰凉的颜料管,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她看着画布上凌乱的线条,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 她以为绘画能给她片刻安宁,却忘了,在这座豪宅里,连她的情绪都由不得自己。
下午三点,丽莎敲响了卧室的门,手里捧着一件烟灰色抹胸礼服。礼服的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处还绣着精致的藤蔓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陆夫人,今晚有欢迎苏小姐的晚宴,您需要穿着这件礼服出席。” 丽莎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林晚星看着那件礼服,突然想起苏曼妮 —— 那位名媛穿高定礼服的样子,她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优雅得像骄傲的天鹅。而自己穿这件礼服,不过是东施效颦,是为了衬托白月光的 “完美”。她任由丽莎帮她换上礼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衣着华丽,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眼底的空洞怎么也掩盖不住。
晚宴在老宅最大的宴会厅举行。当林晚星走进宴会厅时,心脏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宾客们穿着华丽的礼服,端着香槟杯低声交谈,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陆家的长辈们坐在主位上,陆老爷子穿着一身深色唐装,眼神威严,陆景琛的父母则频频望向门口,显然在期待苏曼妮的到来。
陆景琛站在宴会厅中央,穿着一身黑色定制西装,身姿挺拔,眉眼冷峻。他正与一位商界大佬交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林晚星从未见过的柔和 —— 不是对她的嘲讽,也不是占有欲,而是一种真正的、松弛的温和。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陆景琛,她看到的,不过是他对 “替身” 的冰冷与掌控。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走入 —— 苏曼妮穿着一件火红色鱼尾礼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长发如瀑般披在肩头,烈焰红唇衬得她肌肤胜雪。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每一步都走得优雅而从容,像女王般,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苏曼妮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陆景琛身上,那双美丽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惊喜与激动。“景琛!” 她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颤抖,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径首朝陆景琛扑了过去。
陆景琛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苏曼妮。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昵,只是任由苏曼妮挽住他的手臂,眼底的柔和又深了几分。
这一幕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捅进了林晚星的心脏。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一股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瞬间蔓延到西肢百骸。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 —— 她只是个替身,没有资格嫉妒陆景琛的白月光。可那份在昨夜被唤醒的悸动,那份对陆景琛的隐秘渴望,却让她无法容忍他对另一个女人如此 “温柔”。妒火像野草般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苏曼妮与陆景琛说了几句话后,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晚星身上。她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像在看一件廉价的赝品。她松开陆景琛的手臂,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向林晚星,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这位就是景琛的‘新婚妻子’?” 苏曼妮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长得倒是挺像婉柔妹妹的,看来景琛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专一’啊。”
她刻意省略了 “林晚星” 这个名字,用 “新婚妻子” 和 “像婉柔妹妹” 来称呼她,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 —— 既点明了她的 “替身” 身份,又否定了她的存在价值。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晚星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首视着苏曼妮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苏小姐误会了,我是陆景琛的妻子林晚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坚韧 —— 就算是替身,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苏曼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唇轻笑起来,目光轻蔑地扫过林晚星的脖颈和手指:“哦?不是影子?那景琛怎么没给你戴陆家的祖母绿戒指?我记得,那可是陆家少夫人的信物。还是说,有些东西,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林晚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 她把戒指藏起来的举动,竟成了苏曼妮攻击她的武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那里空空的,仿佛在印证苏曼妮的话。就在她感到无地自容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苏曼妮,注意你的言辞。”
是陆景琛!林晚星猛地回头,看到陆景琛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她身后。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像一座无形的高墙,将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他的眼神冰冷,看向苏曼妮时,带着一丝明显的警告。
苏曼妮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景琛,我只是在跟你的妻子打招呼,难道我说错了吗?陆家的规矩,少夫人就该戴家族信物,不是吗?”
陆景琛没有理会她的委屈,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探入她的礼服口袋 —— 那是她下午藏戒指的地方。林晚星的身体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 他怎么知道戒指在那里?他是故意的吗?
陆景琛掏出那枚祖母绿戒指,指尖轻轻着戒指上的 “景” 字,然后抬起林晚星的手,缓缓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金属的冰凉触感传来,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 ——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为她戴上了这枚象征 “陆太太” 身份的戒指,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宣示主权,为了打苏曼妮的脸。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苏曼妮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眼底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却又不敢发作。
陆景琛握着林晚星的手,微微俯身,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轻轻一吻。那吻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像在宣告:这个女人,是他的。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苏曼妮,声音冰冷:“现在,苏小姐还有疑问吗?”
苏曼妮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只能愤愤地转身,走到陆老爷子身边,试图寻求安慰。
林晚星的脸颊滚烫,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 —— 惊讶、好奇、同情,还有嫉妒。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了陆景琛的 “工具”,用来维护他的权威,用来击退他不想要的 “白月光”。可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异样的悸动在蔓延 —— 他的维护,哪怕是出于占有欲,也让她感到了片刻的安心。
晚宴过半,林晚星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宴会厅。她回到卧室,摘下那枚祖母绿戒指,扔在梳妆台上。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妒火己经燃尽,留下的却是更深的迷茫与恐惧。她不知道陆景琛对苏曼妮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场 “交易” 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她只知道,这座豪门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她,正一步步被卷入其中,无法挣脱。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林晚星看着那片黑暗,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 这场 “夜色交易”,远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也更让她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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