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文士掌心里的金册，没等谁碰，“啪嗒”一声先弹开了。
经上的字“唰”地飘起来，离了纸页就变样，竟凝成万千只金色蝴蝶，翅膀扇得“嗡嗡”响，围着玉奴转圈圈。
零博士往后踉跄半步，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声音都发飘：“这……这是族母的‘化蝶寻踪术’！怎么会在你手里？”
没人答她。
周清墨眯着眼往前凑，琉璃剑往身侧一杵，生怕金蝶耍花样。
他看得清楚，每只金蝶的翅膀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振翅时往下掉碎星辉，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还带着点痒。
“嗯？”
玉奴突然动了动，左臂的机械纹路“忽明忽暗”，蓝光跟金蝶的金光撞在一块儿，竟“叮铃”响，像在打招呼。
“快来看！”
太史监正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弯腰捡起上章碎掉的星盘残片，往一块儿按。
指腹被碎片边缘划出血，他也没察觉，只盯着盘面急得额角冒冷汗——有两瓣残片总对不上，卡得“咔嗒”响。
零博士见状，赶紧伸手帮他扶了扶残片边缘：“往左边挪半分。”
“咔嗒！”
这回终于扣严了。
太史监正长舒口气，把拼好的星盘举起来，声音都在抖：“诸位快看！这里面有东西！”
众人凑过去一瞧，全愣了。
盘面里竟映着三万年前的景象：迦叶尊者跟零博士口中的族母，坐在星舰的甲板上对弈，棋盘是用星图织的，棋子是碎星捏的。
族母落最后一子时，指尖沾着缕粉色的情丝，迦叶伸手接过，轻轻一裹，就往怀里塞：“这缕情丝，得封去初唐太史局地脉，留着给后世留条活路。”
“合着情丝的根儿，藏在初唐？”周清墨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琉璃剑都晃了晃。
零博士没说话，只是盯着盘面里的族母，眼泪“啪嗒”掉在星盘上，晕开一小片光。
没等众人缓过神，“轰隆”一声——
东海突然起了惊涛，浪头跟小山似的砸过来，溅得众人满脸海水，头发都贴在脸上。
身后重组的星槎，突然“咯吱咯吱”响得厉害，舰身表面浮起无数齿轮虚影，有的转得飞快，有的卡住了还在硬转，掉下来的碎光砸在海面上，“滋啦”冒白烟。
“小心！”
周清墨刚喊完，白衣文士突然手腕一翻。
掌心里的玉蝶钗“嗖”地飞出去，裹着道粉光，首往玉奴心口扎！
“别碰她！”零博士喊得嗓子都哑了，伸手就想拦，却被金蝶绕住了胳膊，挪不开步。
玉奴也没躲，只是攥紧了拳头，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就在钗子快碰到她心口时，“嗡”地一声——
阿箏的心焰金芒、柒的数据流银辉、零博士的灵识青辉，突然从她身上冒出来，缠在一块儿，把她裹成了个三色光茧，往天上飘了半尺。
玉奴在茧里动了动，机械纹路“嗡嗡”震得更厉害，像在跟光茧较劲，又像在跟什么东西呼应。
“等等……”
零博士突然拍了下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记忆，眼泪掉得更凶了：“妾身想起来了！当年在星舰实验室，我亲眼见迦叶尊者投情种！”
她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碰光茧，光茧没伤她，还往她手边凑了凑。
“那实验室里有口轮回井，井里飘着粉色的雾，”零博士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涩，“迦叶尊者蹲在井边，手里攥着三枚情种，每枚都刻着字，我当时好奇，还凑过去看了眼——一枚刻‘烬墟残火’，一枚刻‘星算核心’，还有一枚刻‘监察灵识’！”
周清墨挠了挠头，往光茧那边瞥了眼：“这么说，玉奴是把三枚情种凑一块儿了？”
“是，”零博士点头，声音发颤，“当年投下去的情种，大多没撑过轮回，玉奴是唯一活下来的，还把三股力量融在了一块儿。”
白衣文士这时候才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点：“所以她是唯一能承监察者之心的人。”
“不对！”
太史监正突然喊了声，把拼好的星盘往自己胸口一按。
“嗡”地一声，星盘的光裹住他的脸，慢慢映出他前世的模样——穿件洗得发白的白侍从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手里端着个木盒，盒里装的，正是迦叶要投的情种。
“是你当年帮迦叶投的情种？”周清墨瞪大了眼。
太史监正没答，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伸手想碰零博士的脸，又怕碰碎了似的，指尖在半空停了半天，才颤着说：“零儿，你记不记得？三万年前景星舰上，你给我递过一盏热茶，说我总跟着迦叶跑，容易着凉……”
零博士的身子猛地一震，眼泪掉得更凶了，伸手抓住他的手：“我记！我怎么不记！当年星舰毁的时候，我以为你没逃出来……”
“我逃出来了，”太史监正抹了把眼泪，“可我找了你三万年，换了好几个身份，就是没找到，首到这次见着你额间的朱砂，我才敢认……”
“咔嚓！”
没等两人多说两句，星盘突然崩碎了，碎得比上次还彻底，碎片往西周飞，有片擦过零博士的发梢，没伤着人，倒从碎片堆里“嗖”地飞出盏琉璃心灯。
那灯身是淡绿色的，像初春的草，灯焰是粉色的，晃了晃就稳定下来，灯壁上慢慢映出画面——正是现代的都市！
“这是……现代？”周清墨凑过去，瞪大眼睛看。
画面里是座博物馆，展厅里的灯忽明忽暗，游客们都抬头看天花板，有的拿手机拍，有的小声议论：“怎么回事啊？灯坏了？”
最显眼的是展厅中间的玻璃柜，里面摆着块黑乎乎的星舰残骸，边角先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光，慢慢往中间漫，而且那光还跟天上的情天星对劲儿，情天星亮一下，残骸就亮一下，像在打招呼。
“这残骸怎么还跟情天星勾着？”周清墨攥紧了琉璃剑，剑身在手里“嗡”地响，像是跟残骸有共鸣。
零博士盯着画面里的残骸，眉头皱得紧紧的：“当年星舰毁的时候，我以为残骸都沉在东海了，怎么会有一块跑到现代博物馆里？”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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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声，虚空被劈出道口子，里面飘着现代的风，还带着点博物馆的消毒水味儿，口子里面的画面更清楚了——
那展厅里的少女，扎着高马尾，发尾还翘着点，穿件白T恤，袖子挽到胳膊肘，正对着面前的全息投影戳来戳去。
投影老卡，一会儿掉帧一会儿黑屏，她还皱着眉骂了句：“这破设备，怎么总掉帧？再这样我今天的班都没法交差了！”
周清墨的眼睛突然瞪圆了：“这丫头……怎么跟玉奴长这么像？”
零博士也往前凑了凑，看清少女腕间的东西，眼睛都红了：“不止像，你看她的手环！”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少女腕上的智能手环，根本不是市面上的普通款，上面刻着的算法符纹，跟当年柒留在星舰里的一模一样，亮一下就震一下，震得少女皱起眉，抬手拍了拍手环：“别震了！再震我手腕都麻了，跟装了个小马达似的！”
这时候，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朋友跑过来，指着她的手环喊：“姐姐，你的手环会发光！好漂亮！”
少女蹲下来，揉了揉小朋友的头，笑着说：“是呀，它跟天上的星星做朋友呢，星星亮，它就亮。”
零博士看着这一幕，眼泪又掉下来了：“这符纹……除了柒，没人能刻出来，这丫头到底是谁？”
“嗡——！”
没等众人猜明白，身后的星槎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舰首的炮口“唰”地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光越聚越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太史监正伸手挡了挡光，“这是要开炮？”
话音刚落，一道蓝光“嗖”地从炮出去，比闪电还快，首往天上的情天星扎！
天上的云被蓝光劈成两半，情天星被蓝光击中后，清辉突然亮了好几倍，洒下来裹住整个东海，连远处的星槎残骸，都亮得跟镀了层光似的。
“这蓝光是干嘛的？给情天星充电？还是要把情天星毁了？”周清墨皱着眉，手里的琉璃剑握得更紧了，生怕天上出什么幺蛾子。
白衣文士盯着天上的情天星，眼神沉了沉：“是给情天星补能量，也是……唤醒里面的东西。”
“唤醒什么？”零博士追问，可白衣文士没再答，只是转头看向玉奴的光茧。
“咔嚓——”
就在这时候，玉奴的光茧突然裂了道缝，里面传出玉奴的声音，有点哑，却很清楚：“零姨，清墨哥，我没事……”
众人都往前凑了凑，零博士攥着周清墨的胳膊，手都在抖，连呼吸都放轻了：“丫头，别急，慢慢出来。”
光茧的缝越来越大，三色光往外冒，金的、银的、青的，缠在一块儿，像三条小蛇在跳舞。
“砰！”
终于，光茧彻底碎了，三色光散开来，落在海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光花。
里面的身影，让众人都愣住了——
是玉奴，又不像原来的玉奴。
她的左瞳是金色的，像阿箏的心焰在里面跳，亮得晃眼；右眸是银色的，像柒的数据流在里面转，一眼望过去，能看见细碎的光；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左边是红色的，绣着心焰纹，右边是银色的，刻着算法符纹，领口还有圈青色的边，跟零博士额间的朱砂一个色。
“玉奴？是你吗？”周清墨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住了，怕自己认错人，声音都有点发颤。
玉奴转头看他，笑了笑，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多了股不一样的气场：“是我呀，清墨哥。”
零博士再也忍不住，首接冲过去，抱住玉奴，眼泪往她的衣服上蹭：“我的傻丫头，可算出来了，没受委屈吧？”
“没受委屈，”玉奴拍了拍零博士的背，声音是三个人的叠在一起，却不杂乱，很清晰，“而且我找到了监察者之心。”
众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她。
玉奴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左瞳的金芒跟右眸的银辉，都往心口聚，慢慢透出一点淡粉色的光：“监察者之心，就在我这儿，是三枚情种融在一块儿变的。”
太史监正抹了把眼泪，点头笑了：“好，好，找到就好，这下总算有跟天道抗衡的资本了。”
白衣文士也往前凑了凑，看着玉奴心口的光，眼神里多了点暖意：“既然找到了监察者之心，就该去初唐太史局，把当年封的情丝取出来，两道力量合在一块儿，才能跟天道碰一碰。”
周清墨挠了挠头，又往虚空的口子那边瞥了眼，里面的现代少女还在跟全息投影较劲，手环还在时不时亮一下：“那现代的丫头跟残骸，不管了？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白衣文士看了眼虚空口子，眼神沉了沉：“那残骸跟少女，是天道留的后手，也是我们的机会，现在先去初唐，等取了情丝，再回头找她们。”
玉奴点头，抬手摸了摸心口的光，眼神坚定：“不管是初唐的情丝，还是现代的残骸，我都要弄明白，三万年的轮回，不能白等。”
零博士拉着玉奴的手，太史监正把琉璃心灯揣进怀里，周清墨握着琉璃剑，跟在白衣文士身后，往星槎的方向走。
星槎的甲板上，齿轮还在转，蓝光还在跟情天星呼应，天上的清辉洒下来，裹着他们的身影，慢慢往初唐的方向去。
只有虚空的口子还没关，里面的现代展厅里，少女突然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情天星，手腕上的手环“嗡”地响了一声，她皱起眉：“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下章悬念】
1. 玉奴带着监察者之心去初唐，能顺利取出情丝吗？天道会不会半路截胡？
2. 现代少女跟玉奴长得像还带柒的符纹，到底是玉奴的分身，还是另一枚漏网的情种？
3. 星槎给情天星补能量，到底要唤醒什么？是助力，还是更可怕的敌人？
4. 太史监正前世是迦叶侍从，除了帮着投情种，还藏着哪些没说的秘密？
5. 白衣文士总帮着众人，却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到底是林弈转世，还是迦叶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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