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停在郊区废品站两公里外的土路边，引擎刚熄灭，林晓玥就推开车门跳下去。她今天换了件灰扑扑的工装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磨得发亮的旧手表——是父亲留下的。指尖无意识着表壳，她抬头望向远处：废品站的铁皮屋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周围堆着的废旧轮胎、生锈钢管像一群沉默的怪物，风一吹就发出“哐当”的轻响。
“老鬼的废品站平时只有他和两个手下在，刚才市局传来消息，他们下午刚收了一批‘货’，大概率是被拐的孩子。”王队从副驾下来，手里攥着张简易地图，指腹在“废品站后门”的标记上敲了敲，“你们从东侧的断墙绕过去，注意避开门口的监控——刘警官己经帮你们黑了主监控，但墙角那个临时加装的摄像头还在转，陈默正在想办法。”
陆辰把战术靴的鞋带紧了紧，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警棍和手铐：“放心，我们会小心。晓玥，你跟在我后面，遇到情况先隐蔽。”他说话时视线扫过林晓玥的左臂——昨天追踪时被钢管划到的伤口，此刻正被创可贴盖着，边缘还透着点红。
林晓玥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个微型对讲机别在领口：“陈默，能听到吗？我们准备靠近了。”
耳机里很快传来陈默的声音，带着键盘敲击的背景音：“再等三十秒，我马上切断那个临时摄像头的信号……好了，现在可以动了。注意，废品站里有两条狗，我刚才从主监控里看到，它们被拴在仓库门口，离断墙大概十米远。”
两人猫着腰钻进路边的灌木丛，枯黄的草叶刮得脸颊发痒。林晓玥盯着前方的断墙——墙高不到两米，顶端还插着几根生锈的铁丝，墙根处堆着半人高的废纸箱，正好能做掩护。她和陆辰对视一眼，借着风刮过的声响，快速冲了过去，蹲在纸箱后面。
仓库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林晓玥屏住呼吸，慢慢探出头——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靠在门口抽烟，脚边的铁链子绷得笔首，两条大黄狗吐着舌头，眼睛首勾勾盯着远处。其中一个男人正是昨天追她的人，脖子上的蛇形纹身在夕阳下格外扎眼。
“妈的，这鬼地方蚊子真多。”蛇纹身男人骂了一句，抬手拍了拍胳膊，“老鬼说今晚要把‘货’转移到南方，让我们看好门，别出岔子。”
另一个男人点点头，把烟蒂扔在地上：“放心吧，这荒郊野外的，谁会来这儿？再说，张副局长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就算有警察来，也会提前给信儿。”
林晓玥的指尖猛地攥紧——张副局长？果然和他们有关。她刚要掏手机录下对话，陆辰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朝她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老鬼端着个搪瓷碗从仓库里走出来，碗里飘着热气，应该是刚泡的面。
“你们俩别在这儿闲聊，去仓库里盯着点，别让‘货’闹起来。”老鬼的声音沙哑，眼神扫过周围时，林晓玥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砰砰跳。她能听到老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离断墙不远的地方，似乎在检查什么。
“陈默，老鬼在我们附近，有没有办法引开他？”林晓玥对着对讲机压低声音说。
“有。”陈默的声音顿了顿，“我刚才查到废品站的电闸在西侧，我远程操控让它跳闸，你们趁机进去看看仓库里的情况。注意，跳闸时间只有三分钟，之后会自动恢复。”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废品站的灯瞬间灭了。老鬼骂了一句“妈的，又跳闸”，转身就往西侧跑。蛇纹身男人和另一个手下也赶紧跟上，仓库门口瞬间空了下来。
“走！”陆辰低喝一声，翻身越过断墙，落地时轻得像猫。林晓玥紧随其后，两人快速冲到仓库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小窗透进点夕阳的余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孩子的哭声——很轻，像是被捂住了嘴。林晓玥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慢慢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扫过仓库内部：角落里堆着几个大铁笼，笼子里缩着三个小小的身影，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哭，小手紧紧抓着铁栏杆。
“别出声，我们是警察，来救你们的。”林晓玥放轻声音，刚要上前打开笼子，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老鬼他们修好了电闸，正往回走。
“快走！”陆辰拉了林晓玥一把，两人快速躲到堆着的废旧冰箱后面。仓库的灯重新亮起，老鬼的声音越来越近：“刚才跳闸的时候，你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吧？”
“没有啊，估计就是线路老化。”蛇纹身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那些‘货’还老实吗？”
“老实个屁，刚才那个小的还在哭，我塞了块布在他嘴里。”老鬼说着，走到铁笼边，踢了踢笼子，“再闹，就不给你们饭吃！”
林晓玥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看到最小的孩子吓得一哆嗦，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不敢出声。就在这时，她的对讲机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是陈默！
老鬼的动作瞬间顿住，眼神警惕地扫向西周：“谁在那儿？”他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一步步朝冰箱这边走过来。
陆辰悄悄拔出警棍，眼神示意林晓玥——等他动手，就趁机冲出去控制另外两个手下。林晓玥点头，指尖扣住了手铐。
眼看老鬼就要走到冰箱前，突然，仓库外传来一阵狗叫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老鬼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怎么回事？！”蛇纹身男人和另一个手下也赶紧跟上。
“是郑警官，我让他在外面制造点动静，引开他们。”陈默的声音及时传来，“你们还有一分钟，赶紧撤！老鬼他们很快会回来。”
林晓玥和陆辰对视一眼，快速跑到铁笼边——笼子的锁是老式挂锁，陆辰掏出随身携带的铁丝，三两下就打开了。“跟我们走！”他抱起最小的孩子，林晓玥拉起另外两个，快速朝仓库后门跑。
刚跑出后门，就听到老鬼的怒吼声从仓库里传来：“妈的！‘货’不见了！快追！”林晓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鬼他们拿着手电筒追了出来，光线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往警车方向跑！”陆辰大喊一声，抱着孩子加快了脚步。林晓玥拉着两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回头——老鬼他们离得越来越近，身后还传来狗叫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警灯，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老鬼他们的脚步瞬间停住，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废品站里跑。
“没事了，别怕。”林晓玥蹲下来，摸了摸身边孩子的头，孩子还在发抖，却慢慢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她抬头看向陆辰，两人都松了口气——刚才那三分钟，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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