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郊区公路，路灯像瞌睡人的眼，隔五十米才亮一盏。陆辰开着辆银灰色的民用轿车，车座上还套着洗得发白的布套，乍一看像跑长途的私家车。他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搭在档杆上，指节绷得泛白，视线死死锁着前方五十米处的白色面包车——车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模糊的红光，车牌被泥块挡了大半，正是陈默半小时前标记的“团伙运输车辆”。
车载电台里传来陈默的声音，冷静里带着点急促：“陆辰，确认了，这辆面包车的车架号和老鬼之前用的转运车一致，刚才我破解了他们的短波通讯，里面提到‘货己装齐，往西走’，‘货’应该就是被拐的孩子。”
陆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前车听到：“收到，我跟了它二十分钟，它在绕路，刚才故意拐了三个岔路口，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尾巴。”他松了点油门，让车距拉开到七十米，前车的刹车灯突然亮了一下，他立刻踩下刹车，假装是普通司机避让坑洼，“这司机很警惕，后视镜看了不下十次。”
“别靠太近。”陈默的键盘声透过电台传来，“肖阳他们在你后方三公里，开的是货车，假装送货，等你们到了郊区废弃工厂（疑似新中转站），他会从侧面包抄，堵住工厂后门。”
陆辰点头，目光扫过仪表盘——车速表显示六十，刚好是郊区公路的限速，不会引起怀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对讲机，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那是和肖阳的首接联络频道。突然，前方的面包车猛地打了右转向灯，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路面的碎石子被车轮碾得“咯吱”响，车灯照亮路边的杂草，草叶上还挂着未干的露水。
“它拐进小路了，应该是快到中转站了。”陆辰立刻跟上，关掉远光灯，只开近光，光线刚好够照亮前方五米的路，“这条路没在地图上标，全是坑，我得慢点开，别让它发现。”
电台里传来肖阳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却掩不住紧张：“辰子，你悠着点，别把车开沟里。我己经看到小路入口了，正在调方向，三分钟后跟上来，你先摸清工厂的位置。”
“少贫嘴。”陆辰笑了笑，眼神却没离开前车，“注意观察周围，这一带全是废弃厂房，容易藏人，别被他们的望风的盯上。”他话音刚落，前方的面包车突然停下，驾驶座下来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往后方照了照——光束扫过陆辰的车头时，陆辰立刻低头，假装在找东西，手电筒的光停了两秒，又移开了。
“操，望风的。”肖阳的声音沉了下来，“我看到那男的了，腰里别着东西，像是钢管。辰子，你别露头，我从另一边绕过去，引开他的注意力。”
“不用。”陆辰轻声说，看着男人回到面包车上，车子重新启动，“他没怀疑，只是例行检查。我继续跟，你别过来，免得打草惊蛇——万一车里有孩子，不能让他们慌了神，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小路尽头隐约出现一片黑影，是栋废弃的工厂，铁门锈得掉了漆，门口站着两个同样穿连帽衫的人，正挥手让面包车进去。陆辰立刻踩下刹车，停在路边的杂草丛后，关掉车灯，只留车载电台的微弱灯光。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压到最低：“陈默，定位到了，郊区废弃纺织厂，门口有两个守卫，面包车己经进去了。肖阳，你到小路入口后别进来，守住出口，防止他们逃跑。我等李局长派的支援到，再行动。”
“收到。”肖阳的声音传来，“我己经看到工厂的影子了，就在这守着，有情况立刻跟你说。”
陈默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支援还有十分钟到，我刚才又破解了一段通讯，他们说‘货要尽快转走，明天早上有车来接’——你们动作要快，别让他们把孩子转移了。”
陆辰点头，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工厂——里面亮起一盏灯，昏黄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走动。他握了握腰间的警棍，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铐，眼神坚定：“放心，跑不了。”
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郊区的寒气，陆辰紧了紧黑色夹克的领口。他看着工厂门口的守卫，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分针指向十一，支援很快就到。这一刻，他想起林晓玥说的“每个被拐的孩子，都在等我们带他们回家”，心里的决心更沉了些，手指放在对讲机上，随时准备发出行动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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