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离开和那扇被从外部彻底封死的院门，如同一座巨大的石碑，重重地砸在了西合院所有人的心头，上面刻着两个字：绝路。
短暂的死寂和恐慌过后，二大爷刘海中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挺了挺那因为饥饿而有些干瘪的肚子，习惯性地摆出领导的架子，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里一群失魂落魄的人大声喊道：
“大家别慌！都不要慌！天塌不下来！没有他何雨柱，我们……我们自己也能活下去！他走了，院里反而清净了！”
“少了个祸害！现在，我们要更加团结，听从院委会的统一指挥，共渡难关！”
他的话空洞而无力，像一阵风，吹过众人的耳边，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许大茂第一个跳了起来，他裤子上的骚臭味还没散尽，但恐惧己经被更强烈的饥饿和怨毒所取代。他指着刘海中，又指着瘫在地上的秦淮茹，尖着嗓子叫道：
“活下去？拿什么活？二大爷，您说得轻巧！吃的呢？吃的在哪儿？”
“全院的救命粮，都被傻柱那混蛋一个人抢走了！不对！”他话锋一转，恶狠狠地瞪向秦淮茹。
“秦淮茹！你这个扫把星！你老实交代！傻柱是不是只拿走了一部分？你是不是还私藏了更多？快交出来！那是我们全院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的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院里所有人的情绪。
人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秦淮茹和她身旁那几个空空如也的麻袋上。
秦淮茹刚刚从何雨柱带来的巨大冲击和绝望中缓过一点神来，听到许大茂的指控。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死死地护住自己屋门口那仅剩的一小袋棒子面，那是她最后的家底。
她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声反驳道：
“许大茂！你血口喷人！你个没的畜生！柱子……何雨柱拿走的，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一样都没给我留！我们娘几个吃什么？我们也要饿死了！你还想抢我们最后的口粮？！”
贾张氏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她那点对“鬼魂”的恐惧，在对粮食的贪婪面前，屁都不是。
她像一头护食的母狼，猛地扑向许大茂，伸出干枯的爪子，对着许大茂的脸就抓了过去，嘴里疯狂地咒骂着：
“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玩意儿！当初就是你在那儿挑唆！就是你把傻柱往死里逼！现在倒好，傻柱走了，你又想来抢我们孤儿寡母的口粮？”
“我今天跟你拼了！我挠死你个小王八蛋！”
许大茂一边躲闪，一边尖叫：“疯婆子！你放开我！大家伙都看着呢！她们家肯定有粮！搜！快搜她们家！”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一大爷易中海拖着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身体，上前试图拉开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他声音嘶哑地喊着：
“别吵了！都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怎么出去！怎么找吃的！”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哭丧着脸，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他指着那扇纹丝不动的大门，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出去？怎么出去？一大爷，您看看！您自己看看！那门被傻柱那个天杀的从外面用大石板和房梁给顶死了！”
“别说我们，就是来头牛也撞不开啊！怎么出去？上房顶吗？那房顶又高又滑，下面全是那些‘疯子’，上去不就是送死吗？完了……我们都要饿死在这儿了……”
他的话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再次坠入冰窖。
角落里，刘光天拉了拉阎解成的衣角，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和疯狂：
“解成哥，要不……要不我们试试？从房顶爬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活路？总比在这儿坐着活活饿死强吧？我不想死……”
阎解成看着自己父亲那张绝望的脸，又看了看周围一张张因为饥饿而开始扭曲的面孔，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动摇己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院里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被绝望和饥饿逼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出去？”
是娄晓娥。
她一首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丑陋的闹剧。
此刻，她缓缓地走了出来，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厌恶。
她环视着众人，特别是许大茂和刘海中，冷冷地说道：
“出去干什么？出去送死吗？”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眼神看得许大茂心里发毛。
“还是……出去变成何雨柱那样，九死一生之后，再回来找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生，一个一个地算账？”
一句话，如同十二月的寒风，瞬间吹熄了院子里所有的嘈杂和混乱。
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何雨柱刚才那如同杀神般的模样，那根还在滴着黑血的钢筋，以及他那双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
是啊，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侥幸活下来，会不会也变成何雨柱那样？
而这个院子里，又有谁，能有何雨柱那样的本事和运气？
院内，瞬间陷入了一种比刚才的吵闹更加可怕的、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无边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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