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突围的彻底失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西合院里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希望的烛火被彻底掐灭，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啃噬骨髓的饥饿。
理智，在这片绝望的土壤上，迅速枯萎、死亡。
贾张氏第一个崩溃了。
她不再哭天抢地，而是像个疯子一样，冲到秦淮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狐狸精！要不是你当初非要去招惹傻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要不是你最后又把他得罪死了！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粮食啊！我那满满一袋子的白面啊！”
“都让你这个丧门星给作没了！我打死你！我先打死你这个祸害！”
秦淮茹这些天本就精神恍惚，濒临崩溃，被贾张氏这么一打一骂，积压在心底所有的委屈、悔恨和怨气也瞬间爆发了。
她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贾张氏的脸上！
“啪！”
“怪我？！”秦淮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像刀子在刮玻璃，“现在知道怪我了？当初是谁天天在我耳边撺掇，让我去占傻柱的便宜？”
“是谁说傻柱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是谁教我怎么装可怜，怎么掉眼泪去骗他的吃的？是你！”
“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你把我推进火坑的！你还想打我？我先跟你拼了！”
婆媳二人，彻底撕破了最后一丝脸皮，像两条疯狗一样，在院子里扭打成一团，相互抓挠、撕咬，嘴里吐出最恶毒的咒骂。
周围的人麻木地看着，甚至连拉架的力气和心思都没有了。
另一边，一个更加阴暗、更加恐怖的念头，正在角落里悄然滋生。
许大茂饿得眼冒金星，他偷偷地拉过同样虚弱不堪的二大爷刘海中，眼神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二……二大爷……这么下去……不行啊……咱们都得死……得……得想个办法……”
刘海中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能有什么办法？等死吧……”
“不！有办法！”许大茂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院子最角落里，那里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老人——他自己的父母，许父和张岚。
听火焰燃烧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二大爷……您看……院里……总有些……没用的人……老了……病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刘海中瞬间明白了什么，骇然失色！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压低声音怒斥道：
“许大茂！你他妈疯了！你……你那是你亲爹亲妈！”
“爹妈？！”许大茂的表情彻底扭曲了，他低声嘶吼道，“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爹妈！他们老了！不中用了！活着也是受罪！”
“与其大家一起饿死，不如……不如让他们做点贡献！救活我们这些年轻的！二大爷，您是领导，您得顾全大局啊！牺牲少数，保全多数嘛！”
他这番丧心病狂的话，如同魔鬼的低语，让刘海中浑身一颤。
虽然惊骇，但那句“保全多数”和“顾全大局”，却像一颗毒种子，悄然在他那颗早己被饥饿腐蚀的心里，生了根。
他没有再怒斥，只是沉默了，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们的低语，虽然声音极小，却被不远处耳朵依旧灵光的聋老太太听到了。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
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
“咚！咚！咚！”
“畜生……你们……你们这群畜生啊！”老太太的声音嘶哑而悲怆，充满了无尽的绝望，“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眼看看！降下个雷……劈死这群没人性的畜生啊！”
她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回荡，却没有人理会。
一大爷易中海靠在墙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他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秦淮茹婆媳，听着许大茂那丧尽天良的低语，又看着聋老太太那绝望的哭喊。
他彻底绝望了。
他看着这群曾经熟悉、甚至还带着几分亲切的邻居，如今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比院外的丧尸更加可怕。
“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这个院……这个家……彻底完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如同几朵妖艳而绝望的梅花。
这个曾经试图用“道德”和“规矩”来维系整个大院平衡的老人，在亲眼目睹了人性彻底崩塌的这一刻，他的精神世界，也随之彻底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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