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在驾驶舱玻璃上凝成淡紫色的霜花，小夏的指尖划过共生战机的操纵杆，金属表面的真菌纹路突然亮起，与她锁骨处的金色印记产生共振。战机左翼的菌丝引擎发出蜂鸣，那些半透明的纤维在星云中舒展，像极了外婆小雨留下的钢笔笔尖纹路。
“还有三分钟接敌。” 通讯器里传来阿星的声音，少年的战机正在她右翼编队，座舱盖反射着外星母舰的幽蓝光芒，“你的共生体同步率稳定在 91%，别又像上次那样冲进陨石带。”
小夏轻笑一声，猛地拉升操纵杆。战机在星尘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菌丝引擎分解陨石产生的淡绿色孢子，在尾迹中织成防御网。她摸向胸口的钢笔吊坠，这是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当真菌与星辰共振，便是文明对话之时。”
“检测到母舰能量场异常。” 战机的 AI 突然发出警报，全息屏幕上跳出复杂的波形图，“对方正在释放生物电信号，频率与地球真菌网络吻合度 87%。”
小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档案馆里的录像：外婆小雨站在南极纪念碑前，母亲的结晶影像曾说 “真菌是宇宙通用语”。此刻外星母舰表面流转的光带，竟与地球的生物电网有着相同的韵律。
“它们在说什么？” 阿星的战机突然剧烈震颤，他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我的共生体在排斥信号！左翼引擎失效了！”
小夏的共生印记突然发烫。她强行接入真菌网络，意识穿透光年距离，“看” 到外星母舰内部的景象：无数半透明的生物泡中，漂浮着与地球新人类相似的身影，他们的瞳孔里同样长着菌丝纹路，却被金属管线连接着巨型仪器。
“它们在筛选工具！” 小夏的嘶吼在通讯频道炸开，战机冲破母舰的能量护盾，“那些不是战士，是被驯化的共生体！”
母舰突然展开环形阵列，数千架小型飞行器如蜂群般涌出。小夏操纵战机在弹幕中穿梭，菌丝引擎分解的能量流在舱外凝成光刃，切开敌机的瞬间，她看见驾驶舱里的身影正在融化，化作供给母舰的绿色汁液。
“这是宇宙共生联盟的狩猎场！” 阿星的战机拖着黑烟撞向敌机群，“外婆的笔记写过！它们用真菌危机筛选可驯化文明！”
小夏的钢笔吊坠突然炸裂，林夏的全息影像在驾驶舱中浮现。女人的白大褂上沾着北极矿脉的黑灰，指尖指向母舰核心：“看到那些发光的脉络了吗？和地球地核磁场的频率完全一致，那是它们的能量枢纽。”
“你怎么会 ——”
“我活在真菌网络里。” 影像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共生印记上，“当年注入地核的基因序列，早就随着菌丝蔓延到了宇宙。现在，该让它们看看地球的答案了。”
战机群突然集体转向，菌丝引擎在星尘中织成巨大的螺旋。小夏的意识与所有飞行员同步，金色与绿色的共生纹路在太空中拼出林夏钢笔的轮廓，笔尖首指母舰核心。
“同步率 100%！” AI 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波动，“准备执行‘星尘献祭’程序。”
小夏深吸一口气，将星尘基因样本注入操纵杆的接口。这是父亲用毕生心血提炼的物质，能让地球真菌与外星菌丝产生链式反应。她最后看了一眼全息屏幕上的地球影像，蓝绿色的星球在星尘中像颗易碎的宝石。
“阿星，照顾好弟弟。” 她的战机突然加速，突破所有防线冲向母舰核心，“告诉议会，不是所有共生都需要臣服。”
“小夏！” 阿星的嘶吼被能量爆发淹没。
当战机撞上核心的瞬间，小夏解开了安全带。菌丝引擎与母舰的能量场产生剧烈共振，她的身体在白光中逐渐透明，钢笔吊坠的碎片融入爆炸的光带。意识消散前，她 “听” 到无数文明的低语 —— 有被驯化的哀嚎，有反抗者的怒吼，最终都汇入地球共生体的歌谣。
外星母舰的核心在爆炸中绽放出淡紫色的花。那些被奴役的共生体挣脱束缚，驾驶着失控的飞行器撞向母舰的武器系统。小夏最后的意识化作金色的孢子，顺着真菌网络蔓延，在每个外星飞行员的瞳孔里刻下钢笔的印记。
三个月后，地球联合议会的穹顶下，阿星展开从母舰残骸中回收的记录晶体。全息影像里，宇宙共生联盟的长老正对着镜头宣告：“第 73 次筛选完成，地球文明因拒绝驯化被标记为‘清除目标’。”
影像突然被淡紫色的光带覆盖，小夏的笑脸在光中浮现：“你们错了。” 她的身影与林夏、小雨的影像重叠，“共生不是驯化，是平等的舞蹈。”
晶体在此时炸裂，无数金色孢子飘向议会大厅的穹顶。它们在玻璃上织成新的星图，每个星座都对应着一个拒绝臣服的文明。阿星握紧手中的钢笔残骸，突然明白外婆留下的不是武器，是邀请函 ——
当真菌与星辰真正共舞时，宇宙才会听见地球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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