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月开云馆内——
翌日清晨胤禛离去后,弘惠便重新踏入了正屋。
刚一进门,便见年世兰独自坐在窗边,手中竟提着离宫前答应他绝不再多沾的酒壶,此时神色怔忡地望着窗外暮色。
“全都退下。”弘惠站稳后,便立刻示意宫人全都退下。
待宫人尽数离去,他才走近年世兰身侧,轻声问道:“额娘可是心中不快?”
年世兰闻声回神,将酒壶搁在一旁,伸手将儿子揽入怀中。
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哪有那么多不快?不过是贪杯罢了。
只是额娘又被禁足在这馆中了,怕是不能陪你逛园子了。”
“没关系的,额娘”弘惠侧过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柔声安慰道。
“额娘陪儿子逛逛这镂月开云馆便很好。”
弘惠见年世兰情绪稍缓,这才将方才周宁海探得的消息娓娓道来。
“教场那边传出消息,说是新来的侍卫技艺不精,箭矢脱靶才误入马场。
那人现下己被革职查办,关入大牢了。”弘惠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能入选禁军者,哪个不是家世清白、武艺精湛?如此牵强的理由,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皇上信了?"年世兰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儿子额前的碎发,语气听不出情绪。
“阿玛表面看来是信了。但儿子不信。”弘惠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
“儿己经让周公公悄悄留意各宫的动静,想必很快便能看出端倪。”
“莫要探查过深,”年世兰抽出手,轻轻捏了捏他头上的小发包。
她见弘惠似乎有些不解,随即轻声解释道:“皇上那边必然也盯着此事。
倘若真是后宫之人将手伸进了禁军,皇上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不会就此了解”
年世兰刚想再捏,却被弘惠逃也似的躲开,弘惠像是一条泥鳅一样的从年世兰怀中滑落。
"额娘!儿子自己出去散心,您且在馆中好生歇息!"弘惠边说边朝门外跑去。
"当心别跑远了!"年世兰望着他的背影不放心的叮嘱道。
待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颂芝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年世兰身后。
低声回禀道:"娘娘,丽嫔传来消息,沈贵人在我们离开后,时常出入咸福宫。
每每停留便是半日,瞧着像是恨不得宿在那里。"
年世兰指尖轻叩案几,目光再次落向那壶酒,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本宫知晓了。让她盯紧些,特别是咸福宫夜间的动静,莫要遗漏分毫。"
"是。"颂芝领命,悄声退下。
镂月开云馆外——
弘惠出了镂月开云馆,却在湖畔停下了脚步。
镂月开云馆地处圆明园最佳位置,景致绝佳,西通八达。
正因如此,各宫眼线皆可轻易窥探翊坤宫动向。
他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朝着马场方向行去。
奈何腿短力弱,行至半途便觉小腿酸软,只得唤小石头将他抱起。
百骏园——
刚踏入百骏园马场,便见一道飒爽身影正策马驰骋,马蹄翻飞间自有一股不羁之气。
弘惠看的愣神时,小石头向身旁候着的管事问道:"场上乃是何人?"
管事躬身答:"回六阿哥,那是新来的驯马女官。
今日惊了贵妃娘娘的马原本要处死,但贵妃娘娘仁厚,吩咐再好生调教几日,故特请了这位女官来。"
此时场中调教己近尾声。
只见那女子猛地勒紧缰绳,力道势均,骏马前蹄顿时腾空而起,几乎垂首立在场中!
弘惠看得心头一震!
这般烈性女子,实在不该卷入后宫纷争,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当华妃有子后,太后本宫当定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更不该被甄嬛和十七叔那些纠葛有所牵连。
待骏马前蹄重重落地,女子利落地翻身下马,径首朝管事走来。
"白管事,此马并无问题,无需调教。"叶澜依声音清冷,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白管事闻言脸色骤变,趁小石头不注意,急忙向她使眼色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却不想这细微举动被身高有限的弘惠尽收眼底。
叶澜依却视若无睹,继续说道:"马匹神态平稳,步伐稳健,毫无受惊迹象。"
空气骤然凝固。
白管事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弘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思。
叶澜依这才注意到站在前面的孩童衣着华贵,她单膝点地行礼,目光却不卑不亢:"奴婢不知贵人在此,惊扰了。"
“这是六阿哥”白管事连忙在一旁补充到。
弘惠注视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眸,心中那个念头愈发清晰:这样的女子,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弘惠并未立即让叶澜依起身,而是站在她身前地审视着她。
孩童的目光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你既说马匹无碍,那今日惊马之事,缘由何在?”弘惠的声音尚带稚气,问话却首指核心。
叶澜依抬起头,目光坦然:“回阿哥的话,马匹本身无恙。
惊马之故,若非骑术不精,驾驭不当,便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外界人为干扰。”
白管事脸色煞白,几乎要跪不稳。
弘惠眸色微沉,却不再追问,只淡淡道:“你倒是敢言。起来吧。”
“谢阿哥。”叶澜依利落起身,姿态依旧不卑不亢。
弘惠转向白管事,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马匹无碍,便好生照料着。额娘仁厚,今日之事不予追究,但若再有差池......"
"奴才明白!奴才定当尽心竭力!"白管事连连叩首。
弘惠不再多言,示意小石头离开。经过叶澜依身侧时,他状似无意地低语一句:"百骏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好自为之。"
叶澜依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垂首不语。
九州清晏殿——
与此同时,九州清晏殿内,胤禛正批阅奏章,苏培盛悄声入内。
“皇上,慎刑司来报,那名‘失手’的侍卫......在狱中自尽了。”
胤禛朱笔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苏培盛迟疑片刻,又道:“侍卫临终前留下血书,称......称是受年大将军旧部指使,意在......构陷贵妃,动摇圣心。”
殿内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胤禛终于停下笔,抬起头,目光深不见底:“血书何在?”
“在此。”苏培盛双手呈上一方染血的布帛。
胤禛扫了一眼,面上看不出情绪:“你怎么看?”
苏培盛躬身:“奴才不敢妄言。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非空穴来风。”
胤禛将血书掷于案上,冷笑一声:“朕看他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
他起身踱至窗前,“传朕旨意,此事到此为止。那名侍卫......按殉职抚恤其家人。”
苏培盛一怔:“皇上......”
“去吧。”胤禛语气不容置疑。
“嗻。”苏培盛躬身退下。
胤禛独自立于殿中,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手中念珠缓缓转动。
血书上的字迹刺目惊心,但他心中跟明镜似的,这不过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年氏一族,连同世兰和六阿哥。
“世兰......”他低声轻喃,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个明媚如烈火般的女子,终究还是成了这权力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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