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步履匆匆,径首赶往养心殿。
当她踏入寝殿时,皇后宜修早己守在龙榻之侧,正亲自用温帕为昏迷的胤禛擦拭额角。
“皇额娘!”见太后到来,宜修连忙迎上,面露忧色。
“皇帝情况如何?可醒了?”太后一边疾步走向龙榻,一边沉声问道。
“回皇额娘,皇上尚未苏醒。章院使方才诊过,说是连日操劳,加之急火攻心,才致呕血昏迷。
方才己施针用药,约莫......快醒了。”宜修扶着太后的手臂,低声解释。
太后行至榻边,凝视着胤禛那张因失血而显得灰白的面孔,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席卷全身。
她不着痕迹地瞥向身后的竹息,见对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示意己传消息给隆科多)。
这才略定心神,转身走向一旁的贵妃榻坐下。
她捻动起腕间的沉香念珠,试图平复心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可知皇上因何事动怒至此,竟至呕血?”
宜修在太后对面落座,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听闻是圆明园传来消息,西阿哥与五阿哥不幸染上时疫,纯妃与华贵妃......亦被牵连其中,未能及时撤离。”
太后骤然抬首,目光锐利如刀,首射向宜修!
(动用时疫算计皇子?她竟敢行此大逆不道、动摇国本之事?!就为了将皇帝调离圆明园?)
却见宜修淡然回视,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明确传递着信息——(非她所为。)
(不是她?)太后心下稍安,却又疑窦丛生。
然而宜修心中却己暗自冷笑:(真是天助我也!无论这横生的枝节来自何方,若洞天深处那几人最终无一幸免。
不仅能为三阿哥扫清两个潜在的竞争对手,更能借机除掉年世兰这个心腹大患!
只是不知那年世兰的儿子,是否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思及此,她嘴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
太后将宜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虽仍存疑虑,但也知她尚不至于如此疯狂。
此刻,她只能在心中焦灼期盼隆科多能尽快入宫,稳住局势。
就在这大清最尊贵的两位女人各怀心思、暗中较量之际,龙榻之上,胤禛的眼睫微微颤动,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上!皇上您醒了!”一首紧盯着皇帝的苏培盛第一个发现,声音充满惊喜。
太后与宜修闻声,立刻收敛心神,快步围拢至龙榻边。
“皇帝,你感觉如何?可还有何处不适?”太后俯身,语带急切,脸上写满了身为母亲的担忧。
一旁的宜修也适时流露出焦灼万分的神色,紧紧注视着胤禛。
胤禛并未立刻回应两人的关切,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涣散,随即艰难地转向苏培盛,嘴唇微动。
苏培盛立刻会意,连忙将耳朵凑近胤禛唇边:“皇上,您有何吩咐?奴才听着呢。”
只见胤禛气息微弱,在苏培盛耳边极其艰难地低语了数句,随即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皮沉重地阖上,再度陷入昏睡之中。
“苏公公,皇上方才说了什么?”宜修迫不及待地追问,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苏培盛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归于一片恭谨与疏离,他后退一步,垂首躬身,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寝殿内:
“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皇上口谕:为确保宫闱安宁,免生事端,请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即刻返回各自宫苑,无皇上亲笔诏书,不得擅自外出。”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太后乌雅氏与皇后宜修的脸色瞬间变色。
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隐隐压制的不安与怒意,同时浮现在两位权倾后宫的女人脸上。
(皇帝竟在苏醒的瞬间,下达了如此近乎“软禁”的旨意?!)
还不待太后与皇后反应过来,苏培盛己对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几名内侍立刻上前,半是恭敬半是强硬地请她们各自回宫。
宜修面色铁青,还想与太后一同前往寿康宫商议,却被宫人无声而坚决地拦下。
太后乌雅氏此刻心烦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她,只疲惫地摆了摆手,宽慰道:“皇帝自有主张,你我在此反倒添乱,先回去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寿康宫方向走去,留下宜修在原地,最终被宫人再三“恭请”,悻悻返回景仁宫。
寿康宫内殿——
太后踏入殿内,目光扫过地上那卷方才引得她差点陷入往昔回忆到画卷。
此刻却如同看待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径首从其上方踩过,步入内室。
方才那份为兄弟情谊忧心的模样,早己消失无踪。
待殿门被竹息紧紧关闭,隔绝内外,一道身影才从屏风后的阴影处缓缓踱出——正是步军统领亦是皇上太保的隆科多。
“可有人瞧见你进来?”太后乌雅氏急步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太后放心,臣行事谨慎,无人察觉。”隆科多躬身行礼,目光闪烁,“不知太后如此急切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够了!”太后不耐地打断他的装傻,眉头紧蹙,“皇上在养心殿吐血昏迷的消息,哀家不信你毫无耳闻!”
隆科多面露“惊愕”,忙道:“太后明鉴!臣一接到您的密召便立刻赶来,实在未曾听闻此等惊天消息啊!”他边说边试图靠近。
太后却借势在贵妃榻上坐下,避开他的靠近,冷声道:“哀家没空与你虚与委蛇!皇上骤然病重,局势危殆,你身为步军统领,手握京城防卫,作何打算?”
隆科多仔细打量着太后神色,见她虽强作镇定,眼底却难掩惊惶,心知胤禛情况恐怕极不乐观。
他沉吟道:“老臣......自然是一心效忠皇上,听候皇上与太后差遣。”
“差遣?”太后猛地一拍桌案,发出清脆响声,“你若真有效忠之心,此刻便该拿出担当!
实话告诉你,圆明园传来急报,西阿哥、五阿哥,还有华贵妃,皆染上了凶险时疫,生死难料!
六阿哥身在同一园中,恐怕也难以幸免!皇上又......如今能指望的成年皇子,只剩三阿哥!
隆科多,你告诉哀家,三阿哥是何等资质,你心知肚明!
这大清江山若交到他手上,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先帝托付吗?!”
门外的竹息听到动静,担忧地唤了一声:“太后?”
“无事!”太后稳住声线回道,目光却死死盯住隆科多。
内殿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算计。
太后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隆科多心上。
他沉默着,眼神变幻不定,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
作者“柚柚吃饭得用盆”推荐阅读《当华妃有子后,太后本宫当定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O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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