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弘惠的声音哽咽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终却化作有些无语轮次的话“其实......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纯元皇后!她根本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白月光!
她就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她的入府,从头到尾都是和太后娘娘商量好的局!”
“嗯?!”年世兰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温柔瞬间被惊愕取代。
这个转折太过意外,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本以为儿子是想解释“前世”灵魂之事,却没想到竟牵扯出纯元皇后的秘辛!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弘惠的手臂,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你说什么?纯元?她和太后?”
弘惠看到年世兰震惊却并无不快的神色,心中稍定,索性也坐起身来。
压低了声音,如同分享一个惊天秘密:“纯元皇后在嫁给皇阿玛之前,是定过亲的!
对方是......威远将军家的幼子!”
“威远将军家的幼子?”年世兰眉头紧锁,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纯元是乌拉那拉氏的嫡长女,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给定下这样一门不算顶尖显赫的婚事?” 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这正是关键!”弘惠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当时,乌拉那拉氏一族,其实并不看好当时还是雍亲王的皇阿玛。
他们害怕过早站队,全力支持一位亲王,会引来皇玛法的忌惮和猜疑,给家族招祸!”
他顿了顿,观察着年世兰的反应,见她听得专注,才继续道。
“所以,他们才给嫡长女纯元,定下了威远将军家这门看似平庸亲事,以此向先帝表明他们并无攀附皇子之心,安分守己。但是.....”
弘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揭露真相的兴奋。
“他们又怕彻底得罪了当时还是德妃的皇玛嬷,断了后路。
于是,才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毒计——将庶女宜修,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先行嫁入雍亲王府为侧福晋!
如此一来,既向先帝表了‘忠心’,又在雍亲王身边埋下了自家的人!
纯元后来的‘探病’入府、‘偶遇’得宠、乃至取代宜修正妃之位……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棋局!
宜修,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们乌拉那拉氏用来铺路、最终又被无情抛弃的棋子!”
寂静的寝殿内,只余下弘惠稚嫩却清晰的声音在回荡。
月光如水,照亮了年世兰脸上那越来越深的震惊和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冷意。
弘惠说完关于纯元和宜修的宫廷秘辛,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有些后悔。
(糟了!这些陈年旧事,恐怕只有永寿宫那位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才知晓全部内幕。
额娘若追问起来,我该如何解释从何得知?)他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等待着年世兰的盘问。
然而,年世兰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不合理的细节。或是她己经完全不在意了。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追问道:
“你昨日说,纯元的死,和皇后有关?是不是因为皇后后来察觉了这些真相?” 她敏锐地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这个!倒不一定完全因此,”弘惠见年世兰没有追问来源,松了口气。
继续压低声音,“毕竟,皇后娘娘的大阿哥夭折,据说就与当时还是嫡福晋纯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什么?!”年世兰彻底没了睡意,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追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快说给额娘听听!”
弘惠感受到母亲的急切,也坐首了些,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听说,当年大阿哥弘晖病重,情况危急。
可蹊跷的是,雍亲王府里所有的府医,都被叫到了当时还是嫡福晋的纯元院子里‘待命’!
就连皇后,当时的侧福晋,想亲自出府去请外头的名医郎中,也被下令给拦下了!” 弘惠的声音带着一丝唏嘘。
“结果就生生耽误了救治,导致大阿哥不治身亡。”(
若当时哪怕有一个府医过去看看,说不定,后面继位的就不是那个败家玩意儿了。)
弘惠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个念头过于匪夷,他没敢说出口。
年世兰听完,久久沉默。月光下,她的脸色变幻不定。
她曾视宜修为眼中钉肉中刺,恨她夺了后位,恨她抢走了皇上。
可此刻,听闻宜修竟也承受过这般剜心剔骨之痛——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因“规矩”和“算计”而夭亡,同为母亲,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年世兰心头。
“这么说来......”年世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从未有过的怜悯?
“皇后,倒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这份认知让她心头震动,甚至暗自决定:(下次请安,对她的态度或许该再恭敬些?不行 ! 她可怜,管我什么事情?)
然而,这个“请安”的念头刚冒出来,方才因听闻惊天秘辛而激起的兴奋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年世兰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透着一种疲惫。
“额娘?”弘惠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变化,好奇地凑近了些。
此刻他己完全确信,无论自己灵魂来自何方,年世兰都认定了他是她的儿子,这份认知让他心中安定,姿态也越发放松自然。
“可是?又想到皇阿玛了?”他猜测着,试图宽慰。
“额娘,您今生己与‘前世’不同!您有儿子在身边!皇阿玛心中也定是有您的!” 弘惠努力想让年世兰振作起来。
年世兰看着儿子稚嫩却写满关切的小脸,心头一暖,随即又涌上一股酸涩。
她伸手将弘惠揽入怀中,一起躺回柔软的床榻,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温柔,也带着提醒:
“弘惠,你要记住,你现在......才刚满周岁。小孩子家家的,别想那么多。睡觉!” 她轻轻拍抚着弘惠的背脊,像在哄一个真正的婴孩。
弘惠依偎在母亲温暖而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
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和身上淡淡的馨香,脸上终于漾开了一个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管他什么前世今生,此刻有老妈在,便是心安处。他闭上眼睛,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翊坤宫——
晨光熹微,翊坤宫己忙碌起来。年世兰早早起身,由颂芝等人伺候着梳妆打扮。
她走到临窗的书案前坐下,沉默良久。她需要做点什么,需要为她的弘惠,也为她自己,谋划一条出路。
“颂芝,研墨。”年世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是,娘娘。”颂芝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研开上好的松烟墨。
年世兰铺开一张洒金信笺,执起紫檀狼毫笔,略一沉吟,便落笔如飞。这是一封写给远在西北的年府二哥的信。
养心殿——
殿内龙涎香袅袅,胤禛正专注于批阅奏折。苏培盛脚步无声地走到御案旁。
躬身将一封未曾封口的信件轻轻放在堆积如山的奏折旁边,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十二分的谨慎。
“皇上,”苏培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翊坤宫华妃娘娘,准备寄往西北年府给年大将军的家书。奴才按例呈上。”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封信,又迅速垂下。
胤禛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缓缓移向那封看似普通的家书。殿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这封信的出现,瞬间凝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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