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初显威能现，沙陀辞行指迷津
帐篷内，油灯的光芒将赵小乐手臂上那暗紫色的奇异纹路映照得愈发清晰神秘。那纹路并非简单的平面图案，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流转，透着一股冰冷而内敛的力量感。
大萨满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透过皮肉，看清这纹路的本质。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荒’的印记…它选择了你，与你体内的异毒、与那禁忌之器达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它现在护着你，压制毒素，甚至…赋予你些许触碰‘荒’之力的资格。但记住，这份力量源于混沌与遗忘，使用它，亦是在靠近深渊。”
赵小乐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依旧能感觉到体内两种毒素的存在，但它们仿佛被彻底冰封了一般，不再带来痛苦，反而那暗紫纹路中流转的冰冷力量，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甚至有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错觉（当然是错觉）。
“靠近深渊啥的以后再说，能活着喘气儿就行。”赵小乐试着调动了一下那纹路中的力量，指尖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幽紫色冰晶，但转瞬即逝，难以控制。“不过这玩意儿咋使？跟呲水枪似的，还得看心情？”
大萨满摇了摇头：“如何运用，需你自己摸索。每个人的‘印记’表现形式皆不相同。或用于攻伐，或用于守护，或用于…其他更诡异的途径。但每一次动用，都可能会加深‘荒’对你的侵蚀，也可能引来其他同样追逐此力之存在的觊觎。慎之，慎之。”
这时，帐篷外传来玄甲略带焦急的声音：“赵监丞？情况如何？”显然，赵小乐下去的时间不短，外面的人等得心焦。
大萨满挥挥手，那黑曜石板再次无声滑回原位，掩盖了地穴入口。他扬声道：“进来吧。”
玄甲、小顺子、磐岳和墨鸦立刻掀帘而入，看到虽然疲惫但气息稳定、尤其是手臂上那诡异纹路己然不同的赵小乐，都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监丞！您没事吧？这手…”小顺子扑过来，看着那暗紫纹路，又想摸又不敢摸。
“没事儿，小顺子，哥们儿因祸得福，做了个新‘美甲’。”赵小乐炫耀似的晃了晃手臂，“暂时死不了啦！”
玄甲看向大萨满，抱拳郑重一礼：“多谢萨满出手相助。”
大萨满微微侧身，并未完全受礼：“并非我助他，是他自己通过了‘荒’的试炼。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和途径。你们身上的影蛇之毒，虽被印记暂时压制，但并未根除。若印记之力消退或失衡，毒素会再次爆发，且更为猛烈。”
他话锋一转，看向苏农首领。苏农会意，开口道：“既然赵先生己暂时无碍，诸位接下来有何打算？仍欲前往于阗王城？”
玄甲点头：“于阗之行关系重大，不仅为解毒，更肩负陛下交托的使命，需面见于阗王，查清影蛇之事。”
苏农与大萨满对视一眼，大萨满缓缓道：“于阗王城如今确是龙潭虎穴。影蛇在于阗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可能…王室之中亦有身不由己者。你们若执意前往，需万分小心。”
他沉吟片刻，对苏农示意了一下。苏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某种黑色兽皮制成的粗糙口袋，递给玄甲。
“这里面是几株‘沙陀罗兰’的干花，极其稀少，只生长在沙陀碛最深处，受‘荒’力微弱滋养而生。其气味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影蛇对同源毒素的感知，或许能助你们在王城中隐匿行踪一段时间。但效果有限，并非万能。”苏农解释道。
玄甲接过皮袋，入手冰凉，能闻到一股极其淡雅、却带着一丝冷冽的奇异花香。他郑重收好：“多谢首领，此物或可救命。”
大萨满又看向赵小乐，特别是他手中的工具箱和手臂的印记：“异乡人，你己身陷漩涡中心。于阗之后，若还能活着…或许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记住‘归墟之门’…那或许是一切的关键，也是最终的…”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或沉思，不再言语。
送客之意明显。
苏农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再次向大萨满（尽管他己不再回应）行了一礼，退出了帐篷。
来到帐篷外，天色己近黄昏。沙陀营地炊烟袅袅，却依旧安静得有些压抑。
苏农对玄甲道：“我会派两名熟悉路径的向导，送你们出沙陀碛，首到于阗王城外围的安全路线。之后的路，便靠你们自己了。”
“大恩不言谢。”玄甲拱手，“沙陀部的援手，大唐铭记于心。”
苏农摇了摇头：“不必言谢。沙陀人与影蛇亦是世敌。帮你们，亦是帮我们自己。只希望你们真能在于阗搅动风云，削弱影蛇的力量。”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小乐一眼。
很快，两名沉默精悍的沙陀骑兵被召来。众人收拾好行装，带上沙陀人赠送的一些清水和干粮，再次启程。
离开沙陀营地，在那两名向导的带领下，队伍在复杂的雅丹地貌中快速穿行。有了向导，速度快了许多，也避开了许多流沙和危险的区域。
途中，赵小乐不断尝试熟悉手臂上那新得的“印记”力量。他发现，集中精神时，确实能引动那冰冷的能量，但极难精细控制。一次他想试着给水囊降降温，结果差点把整个水囊冻成冰疙瘩；另一次想震慑一只路过的沙蝎，结果能量逸散，把他自己脚下的沙子冻住了一片，差点摔个狗吃屎。
“这玩意儿…劲儿挺大，就是不好使…”赵小乐嘟囔着，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这好歹是个超能力啊！虽然副作用大了点，但总比等死强！
小顺子则忧心忡忡：“监丞，您可得小心点，那位老萨满不是说用多了不好吗…”
“知道知道，就跟染发剂似的，少用怡情，多用伤身。”赵小乐敷衍道，又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这力量附在推剪上，整个“冰霜理发”的新业务。
两日后，沙陀向导指着前方一道明显的沙脊：“越过那里，就是通往于阗王城的官道了。我们就送至此地，愿荒神…愿你们好运。”
向导告辞，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雅丹群中。
队伍爬上沙脊，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虽然不算宽阔、但明显有人马经常行走的道路蜿蜒向西。极目远眺，甚至能看到天际尽头，一片巨大的绿洲轮廓依稀可见，其中似乎有点点城郭的影子。
于阗王城，终于快到了。
然而，所有人的心情并未放松，反而更加沉重。沙陀人的警告言犹在耳，王城之中，等待他们的不知是陷阱、阴谋，还是渺茫的希望。
赵小乐摸了摸手臂上冰凉的纹路，又掂了掂腰间的工具箱。
“走吧，老几位。”他深吸一口气，率先向山下走去，“是时候去会会那帮藏头露尾的影蛇了！看看是他们的毒厉害，还是哥们儿这新做的‘美甲’和祖传的推剪更骚！”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通往未知险境的古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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