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靖王那番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铁血宣言,和宫中禁卫那雷厉风行的抓捕行动,尚书府这场惊心动魄的寿宴,终于落下了它血淋淋的帷幕。
那些前来“贺寿”的宾客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他们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那依旧弥漫着血腥味和疯狂气息的正厅里,鱼贯而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京城的天,要变了。
正厅之内,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靖王和他的人,以及那个从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的、白衣胜雪的身影。
两名身强力壮的禁卫,一左一右地,架着那个早己昏死过去的苏正明,正准备将他拖出这个他曾经主宰了几十年的地方。
就在他们的脚,即将迈过那高高的门槛之时,一阵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吹在了苏正明的脸上。
他那苍白如纸的眼皮,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浑浊不堪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
他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金碧辉煌的厅堂,也不是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同僚。
而是那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看着他的、他那个本应早己死去的女儿。
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罪恶,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将他那颗本己破碎不堪的心,彻底地淹没了。
“惊……惊蛰……”
他用一种如同梦呓般的、嘶哑的声音,从那干裂的嘴唇里,吐出了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又畏之如虎的名字。
架着他的那两名禁卫,停下了脚步,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靖王。
靖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禁卫们会意,他们松开了手,任由那个己经没有了丝毫力气的男人,软软地,瘫倒在了冰冷的、坚硬的门槛之上。
苏正明挣扎着,用他那双因为中风而开始变得不太利索的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
但他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最终,他只能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老狗一般,狼狈不堪地,趴在那里。
他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老眼,贪婪而又悔恨地,看着那个离他不过十步之遥的女儿。
两行滚烫的、混杂着悔恨、恐惧和不甘的泪水,顺着他那布满了皱纹的脸颊,汹涌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一种属于风烛残年老人的、无尽的悲凉和哀求。
“爹……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那早己麻木了的心口。
“爹知道……爹知道错了……可是……可是爹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啊……”
他开始为自己那懦弱而又自私的一生,做着最后的、苍白无力的辩解。
“你娘去得早……爹一个人,拉扯着你们姐妹俩,又要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业,又要应付朝堂上那些明枪暗箭……爹……爹太难了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你嫡母她……她娘家的势力,是你得罪不起的……爹也是得罪不起的啊……爹要是为了你,跟她翻了脸,那我们整个苏家,都要跟着完蛋啊!”
“爹……爹是尚书,是苏家的家主!爹的肩上,担着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性命,是整个苏氏一族的荣辱兴衰啊!”
“爹……爹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爹以为……爹以为只要牺牲了你一个,就能保全我们整个家……爹……爹真的不是有心要害你的啊……”
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将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归咎于所谓的“无奈”和那可笑的“家族责任”。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那肮脏的灵魂,寻求一丝一毫的救赎。
他渴望着,能从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女儿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原谅,或者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容。
然而,他失望了。
自始至终,苏惊蛰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快意,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她就那样,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那个趴在地上,丑态百出地,为自己的懦弱和纵容,寻找着各种借口的男人。
她没有说一句话。
一个字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在绝对的罪恶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任何的辩解,都是可笑的。
任何的忏悔,都是廉价的。
她的沉默,比任何声色俱厉的指责,都更加的有力。
她的冷漠,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加的伤人。
她的沉默,就是对苏正明那所谓“无奈”的、最强烈的鄙夷。
她的沉默,就是对苏正明那可笑的“家族责任”的、最彻底的否定。
她的沉默,就是对他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最终的、也是最残忍的审判。
终于,苏正明那充满了自我感动的哭诉声,在苏惊蛰那如同冰山一般的沉默面前,渐渐地,低了下去。
他看着女儿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己经彻底地,失去了这个女儿。
也失去了,被原谅的,最后的一丝可能。
一股比死亡还要冰冷的绝望,彻底地,将他那颗本己破碎不堪的心,完全地淹没了。
他停止了哭泣,停止了辩解。
他只是像一个真正的、等待死亡的囚徒一般,趴在那冰冷的门槛上,发出了野兽般的、绝望的呜咽。
靖王看着这一幕,对着那两名禁卫,轻轻地,挥了挥手。
禁卫们会意,他们再次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那个己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意志的、昔日的吏部尚书。
将他,如同拖一条死狗一般,拖出了这座,他曾经为之付出了所有,也最终埋葬了他所有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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