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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雨幕中的孤影与未能送出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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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祭筹备的担子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林晚本就焦虑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沉重。班级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最终决定采纳她提出的(在系统商城里花了20积分兑换的)“融合中国风元素的现代舞”方案。她被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舞蹈视频,磕磕绊绊地试图整合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和音乐片段,整个过程让她心力交瘁。

然而,比起海原祭,更让她揪心的,依旧是幸村精市日益难以掩饰的状态。

自从上次比赛目睹了他细微的颤抖和晃动后,林晚的观察几乎变成了某种执念。她看到他课间闭目休息的时间变长了,虽然他总是说“只是在思考”;她注意到他午餐吃得越来越少,脸色在偶尔不经意的瞬间会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他试图拧开一瓶矿泉水时,指尖用力到发白,瓶盖却纹丝不动,最后是旁边的真田默不作声地接过去,轻松拧开后再递还给他。

真田什么都没说,黑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那个细微的动作,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晚心上。

连真田都开始下意识地照顾他了……这意味着什么?

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这天下午,天气骤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乌云密布,闷雷滚动,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很快就在地面上汇成了水流。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聚集在教学楼门口,望着门外哗哗的雨幕发愁。没带伞的人纷纷打电话求助,或者等待雨势变小。

林晚也忘了带伞。她站在人群边缘,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帘,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沉。她并不着急回去,公寓离学校不远,跑回去也无所谓,正好可以让冰冷的雨水浇熄一些心头的烦躁。

就在她望着雨幕出神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另一侧的走廊缓缓走了过来。

是幸村精市。

他也没有带伞,独自一人停在门口屋檐下,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他穿着白色的立海大衬衫,外面随意地披着那件土黄色的正选外套,身形在雨幕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焦急地张望或者打电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侧脸线条在雨天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感。

林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他看起来……好像又清瘦了一些。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混杂在等待的人群中,谁也没有说话。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潮湿的水汽带着凉意弥漫开来。

忽然,一阵冷风穿过门廊,卷着冰凉的雨丝扑了进来。

“咳……咳咳……”

幸村精市猛地侧过头,抬起手掩住口鼻,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声。他的肩膀随着咳嗽轻微地颤动着,看起来有些难受。

咳了好几下,他才慢慢止住,放下手,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咳嗽也有些意外和不悦。他轻轻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呼吸。

林晚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压抑的咳嗽声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耳膜上,让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咳嗽……!这是新的症状吗?!还是只是普通的着凉?

可是联系到他之前所有的异常……林晚几乎可以肯定,这绝不仅仅是着凉那么简单!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去,想问问他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然而,她的脚步刚挪动了一下,就猛地僵住了。

她以什么身份去问?她又能帮上什么忙?难道要她说“幸村君你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快去医院”吗?

无力感和绝望再次淹没了她。她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幸村精市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林晚的注视和内心的挣扎。他缓过气来,目光再次投向雨幕,神情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似乎比刚才又苍白了一分,眼底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后的疲惫。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教学楼内传来。

“幸村!”

真田弦一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把雨伞。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比平时更紧绷几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幸村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怎么站在风口?”真田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将其中一把伞塞进幸村手里,“伞拿着。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语气甚至有些强硬,但那强硬背后,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笨拙的关切。他没有问“你没带伞吗”,而是首接采取了行动。

幸村精市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接过伞,看着真田,唇角习惯性地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谢谢,真田。不过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

“少废话!”真田打断他,语气更加严厉,“雨这么大,一起走。太松懈了!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注意吗?”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焦灼和不容反驳。

幸村看着真田那副黑着脸却明显在担心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最终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拒绝:“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真田这才脸色稍霁,撑开自己的伞,率先走进了雨幕中,却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幸村。

幸村精市撑开伞,也步入了雨中。土黄色的伞面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却隔绝不了林晚担忧的视线。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帘深处。真田的身影挺拔如松,刻意地为身后的人挡去了不少风雨。而幸村……

林晚望着幸村渐行渐远的背影。

雨幕模糊了他的轮廓,那披着外套的身影在巨大的雨伞和真田的遮挡下,显得异常的单薄和……脆弱。

仿佛随时会被这冰冷的雨水和无情的病魔一同带走。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预感如同这倾盆大雨一般,将林晚彻底笼罩。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任由冰凉的雨丝溅湿她的裙摆和鞋袜。

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她原本打算、却最终未能送出去的、毫无用处的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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