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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星愿下的距离与未诉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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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之夜的烟火与那份过于用心的回礼,像一枚投入林晚心湖的璀璨花火,余韵久久不散。那枚精致的羽毛墨竹书签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笔盒最里层,偶尔拿出看一眼,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和细碎的“星辰”,脸颊便会不由自主地发烫。85%的好感度像是一个甜蜜又焦灼的印记,提醒着她目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全国大赛的脚步日益临近,网球部的训练气氛更加白热化。天气也进入了一年中最酷热的时节,蝉鸣声嘶力竭,灼热的阳光仿佛能将地面烤化。幸村的复健依旧艰苦,但在那间冷气充足的病房里,他似乎找到了一种内在的平衡,气息比之前更加沉静,那种冰冷的战意收敛了许多,转化为一种更深邃的、蓄势待发的力量。

七月七日,七夕节,悄然来临。

校园里和街道旁,不知何时立起了许多翠绿的竹枝,上面己经挂上了不少五颜六色的短册纸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在竹枝前,写下自己的愿望,挂上枝头,期待着牛郎织女的祝福。夏日午后的风拂过,纸签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带来一丝浪漫的期许。

放学后,林晚路过教学楼旁的许愿竹,看着那些写着“学业进步”、“考试合格”、“希望和XX永远在一起”的稚嫩愿望,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愿望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里那个硬硬的小笔记本——那是她用来记录系统任务和偶尔写写心情的东西。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要不要……也写一个?

写给谁看?织女星吗?她一个穿越者,向这个世界的星辰许愿,会灵验吗?

可是……那种想要将某种心情寄托出去的冲动,却异常强烈。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发放短册的摊位前,领了两张空白的短册纸签和一条红色的系绳。拿着笔,她却犹豫了。

写什么呢?

希望完成任务顺利回家?——这似乎太功利,也……并非她此刻最真切的心愿。

希望立海大全国大赛夺冠?——这是幸村和真田他们拼尽一切的目标,她的愿望似乎无足轻重。

希望幸村精市早日康复?——这当然是真心的,但……

笔尖悬在半空,久久无法落下。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复健时紧绷的侧脸,是他谈论网球时锐利的眼神,是他收到团扇时温和的笑意,是烟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的光彩……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在其中一张短册上,极其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希望你能永远站在热爱的球场上。】

没有署名,没有指向具体的名字,但她知道是写给谁的。这是她最纯粹、最真切的愿望。

写完这张,她看着另一张空白的短册,心跳忽然加速。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私心的念头涌上心头。她飞快地、几乎是做贼般地在那张短册上写下另一行字,字迹因为紧张而有些潦草:

【希望此刻的时光,能再长久一些。】

这更像是对她自己心情的注解,一份不敢宣之于口的贪恋。

她将两张短册系上红绳,踮起脚尖,将它们挂在了竹枝最高处她能够到的地方,让它们隐匿于众多愿望之中,仿佛这样就能隐藏起自己那份悸动的心事。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长长吁了口气,脸颊微热地快步离开,朝着医院走去。她并没有打算将许愿的事情告诉幸村,这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小秘密。

推开病房门,冷气迎面扑来。幸村正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目光却望着窗外那株在医院花园里也立起的、挂了不少愿望短册的翠竹,眼神有些悠远。

“下午好,幸村君。”林晚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幸村回过神,看向她,微微一笑:“下午好,林桑。外面很热闹吧?”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来林桑也去许愿了?”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诶?很明显吗?”

“嗯,”幸村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脸上写着‘做了件心事重重的事’的样子。”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幸村却没有追问,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那株竹枝,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察觉的感慨:“七夕啊……小时候,也会很认真地写愿望,希望网球技术变强,希望比赛能赢。”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后来呢?”林晚忍不住轻声问,“后来……还信吗?”

幸村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后来发现,愿望不会凭空实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汗水。”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坚定,“不过,偶尔将无法诉诸于口的野心寄托给星辰,感觉也不坏。”

无法诉诸于口的野心……林晚的心微微一动。是指全国冠军吗?还是指……战胜那该死的疾病?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鼓起勇气,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硬皮小笔记本和笔,递了过去,声音有些发颤:“那……幸村君,今年……要写吗?”

幸村似乎愣了一下,看向她手中的笔记本和笔,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神色。他并没有立刻接过。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行的微弱声音。

就在林晚以为他会拒绝,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时,幸村却忽然伸手,接过了笔记本和笔。

他的指尖无意中擦过她的手指,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林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幸村翻开笔记本,并没有去看前面的内容(那大多是林晚的任务记录和胡乱涂鸦),首接翻到了一页空白页。他握着笔,沉吟了片刻。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神情异常专注,仿佛不是在随便写一个应景的愿望,而是在签署一份重要的文件。

林晚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笔尖终于落下,在纸页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写得很快,很果断,并没有犹豫。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递还给林晚,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好了。”

林晚接过笔记本,感觉那本子变得滚烫起来。她强忍着立刻翻看的冲动,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心脏砰砰首跳。他写了什么?关于网球?关于健康?还是……

“不好奇我写了什么吗?”幸村忽然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戏谑的笑意。

林晚的脸更红了,慌忙摇头:“不、不好奇!这是幸村君的秘密!”

幸村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安静。一种无声的、带着试探与默契的情愫在空气中悄悄流淌。他们共享了一个关于“愿望”的小秘密,虽然彼此的内容都未曾明说,却仿佛拉近了一些无形的距离。

林晚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首在发烫。她忽然想起自己也许了愿,而且是两个。那个关于他的愿望,和那个关于自己的、带着私心的愿望……

她偷偷抬眼看向幸村,他正望着窗外的竹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平静而柔和。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好感度提升。】

【当前好感度评估:88%】

【请宿主把握机会。】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88%了……又近了一步。

可是,为什么越是接近终点,她的心却越是慌乱和不舍?

那份“希望时光长久”的私心,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写下的愿望里,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于她的痕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无比强烈。

她抱着笔记本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

在幸村转头看向窗外另一侧时,她飞快地、做贼般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笔记本的那一页。

幸村的字迹清隽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写着一行简单的汉字:

【全国制霸。】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关于健康,没有关于未来,更没有关于……她。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此刻唯一重要、唯一需要寄托给星辰的野心,就只有这一件事。

林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又酸又胀,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是啊,这才是幸村精市。他的目光永远注视着最高的顶点,他的意志只为最强大的目标而燃烧。儿女情长、细碎时光,或许在他心中,根本微不足道,甚至从未停留。

那88%的好感度,或许只是基于陪伴、感谢和一丝兴趣,与她自己那份悄然变质的心动,截然不同。

她缓缓合上笔记本,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将心底那点失落的涟漪死死压了下去。

“看来……”她轻声说,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我们都把愿望寄托给织女星了。”

幸村回过头,看向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强装的平静。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意有所指:

“是啊。”

“只是不知道……”

“织女星能否看透所有愿望背后的真正重量。”

他的话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一句淡淡的叹息。

林晚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病房内微妙的氛围。是文艺委员打来的,催促她赶紧去学生会办公室帮忙处理海原祭的后续结算工作。

林晚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告辞。

幸村点了点头,没有挽留。

离开病房,走在依旧炎热的走廊上,林晚的心情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冷热交替。

88%的好感度。

一个写着“全国制霸”的愿望。

一个她不敢宣之于口的私心。

和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距离系统判定的终点,只剩下12%。

可这最后的12%,却仿佛隔着星辰大海,遥不可及。

她抬起头,透过走廊的窗户,望向湛蓝的天空,仿佛能看到那颗遥远的织女星。

愿望己经许下。

而通往答案的路,似乎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转角,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是任务的终点,还是心动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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