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我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一来，我也许久没回京都。
二来，我在京都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
临走前，我对小禾吩咐了几句。
听完我的话，小禾惊讶的抬头，“神主确定？小鱼可是咱们几个人里，对您最上心的那一个，她怎么会有异心？”
这一点，若是细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或许在我走远的这段时间里，或许小鱼听了谁的话，亦或者是起了什么心思。
总之，原本还算的上得用的她，的确是生出了二心。
我在没成神时，尚且看不出来什么。
可我一朝成神，天下万物都尽在我掌握，小鱼的这点心思，实在是不够看。
幸好，小禾向来是那个听话的。
等我带着齐月熙出发时，小鱼已经被处理了。
听出被赶出巫山时，小鱼哭着喊着后悔。
可这天下，本就没有后悔药。
赶路的半个月时间里，齐月熙总是沉默不语看着窗外。
她时常不说话，只是盯着手里一枚如意看。
即将进城时，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手里这如意扣，是你哥哥送的？”
齐月熙怔怔的点头，“我还以为神主不会问呢！”
我哑然，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齐月熙却忽然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哥哥是言灵一族，但若是不修行，一辈子只能许出一次言灵，言出法随，我们的寿命，也会迅速走到尽头。”
“之前神主不是怀疑吗？我们齐家，没有任何根基，却在京都有如此显赫的地位，我又沾染这些东西……”
“其实说白了，就是言灵的身份罢了！言出法随这个本领，于凡人而言，即便只有一句，也是神明一样的存在，皇帝怎会允许我们逃出手掌心？”
“我们不允许修行，不允许出京，事事都被人盯着……”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从小中了招……爹爹之前还喜欢我，可自从我中了蛊虫，他拿我当灾星，再不肯看我一眼，母亲则是日日对着我，以泪洗面。”
“整个齐家，所有佣人看我时，更是如同怪胎一般，只有哥哥，只有哥哥从始至终，都拿我当他的妹妹。”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之前还以为，他会娶一个很好很好的嫂子，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后，再开启下一个轮回……”
“可是没了……都没了……”
齐月熙的声音逐渐哽咽，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肆意流淌。
我默默递上一方帕子，替她擦拭眼泪。
可齐月熙忽然回过神来，又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神主，我知道我哥哥不后悔，你救了我，还给了我护身符，你是一个很好的神主，巫山在您手下，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意识到什么时，我猛然睁大眼睛。
齐月熙却跳下马车，回头冲我一笑。
阳光下，她的发端浮现一根白丝。
我猛地张大嘴，惊愕的说不出话。
“齐月熙！”
这个傻孩子，她居然像她哥哥一样，再次使用了言出法随！
她会死的！
齐月熙却朝我招招手，面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神主，我这样的名声，在京都本来就活不下去，这个言灵术，就当是我送给神主的礼物！记住啊神主，若是我齐家人捏碎平安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要过来帮忙！”
说完，齐月熙转身跑进齐家大门。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郑重点头。
“我一定来！”
最后的时间里，我在京都转了许久，也远远看了一眼景和，给了她一道祝福，只当是还了她帮我立庙的人情。
我不在的这几年里，景和和驸马倒是感情深厚，一起挽手逛街时，也颇有几分举案齐眉的意思。
就连皇帝，最近也格外励精图治，连带京城上方的紫气都浓郁许多。
不过，我已经用不上了。
春和景明，微风不燥。
一切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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