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土坯房里的霉味呛得许月猛咳,指尖触及的粗布被褥硬邦邦的,带着洗不净的皂角味——这不是她那铺了千年暖玉的云床。
她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糊着旧报纸的土墙,房梁上悬着个掉漆的洋铁灯,墙角还堆着半袋干瘪的红薯。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70年代红星公社,“资本家大小姐”许月,为了知青陈斌,偷卖了父母留下的最后一点细软,天天端屎端尿伺候他瘫痪的娘和盲眼爹,却在前天接到陈斌“落水身亡”的消息,原主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就这么没了。
而她,本该是仙门万年第一人,渡劫飞升时被一道诡异的紫雷劈得魂飞魄散,再睁眼,竟成了这本她渡劫前随手翻完的狗血年代文里,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许月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
记忆里,陈斌哪是死了?是带着原主卖首饰换的钱,跑去县城找他的白月光林薇薇了!再过半年,这对狗男女就会顶着“烈士遗属”和“先进知青”的名头结婚,用原主的血汗钱过好日子,最后原主的父母平反归来,家产也落不到她半分。
“真是……蠢得可怜。”许月撑着身子坐起,指尖凝出一缕微不可察的灵气,探入体内——虽没了仙元根基,但千年修为的底子还在,简单的聚气、疗伤术,够用了。
她刚摸出枕头下藏着的半块碎银(原主没舍得卖的最后一点念想),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许月在家吗?陈斌同志的抚恤金下来了,林薇薇同志代领了,说要给陈斌爹娘留着!”
许月眼神一厉。
来得正好。
她披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走出去,就见公社干事身边站着个穿碎花衬衫的姑娘,眉眼清秀,眼底却藏着得意——正是林薇薇。
林薇薇见她出来,立刻红了眼:“月月,你别太难过,陈斌走了,我会替他照顾叔叔阿姨的……这二十块抚恤金,我先替你收着,省得你乱花。”
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这个“资本家小姐”不会过日子,还想吞了陈斌的抚恤金?
换作原主,怕是早就哭着感谢了。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许月。
她上前一步,不等林薇薇反应,伸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灵气微动,林薇薇顿时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钱票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人,我的钱,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插手?”许月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陈斌是死是活还两说,你就急着替他管钱?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他在哪?”
林薇薇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陈斌都下葬了!”
“下葬?”许月挑眉,目光扫过不远处探头探脑的邻居,“谁亲眼看见了?是你,还是公社的人?”
公社干事也愣了:“当时是林薇薇同志说陈斌落水没找到,后来捞上来一具……面目模糊,就按烈士葬了。”
“面目模糊?”许月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指了指林薇薇的领口,“那你领口沾的这根麦秸秆,怎么和县城良种场那边的品种一样?陈斌‘下葬’那天,你说你在公社值班,怎么跑去县城了?”
林薇薇猛地捂住领口,脸色惨白——她昨天刚去县城见了陈斌,回来时不小心蹭到了麦秸,竟被许月看出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吵什么?”
许月回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干部服,肩宽腰窄,身姿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左胸别着的红五星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
是顾衍。
书里那个背景板一样的冷面军官,后来会因为查一桩走私案,注意到被陈斌和林薇薇栽赃的许月,可惜原主那时候己经被磋磨得没了半条命,两人终究没什么交集。
许月心里一动,刚要收回扣着林薇薇的手,顾衍的目光己经扫了过来,落在她指尖——刚才她凝气时,指尖闪过一丝极淡的莹光,不会被他看见了吧?
顾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在许月和林薇薇之间转了圈,最后定格在林薇薇发白的脸上:“同志,你手里的抚恤金,是许月同志的,麻烦还给她。”
林薇薇咬着唇,不甘心地把钱票塞给许月,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跑了。
公社干事也连忙打圆场:“那许月同志,你好好休息,有事再找公社。”
院子里很快只剩下许月和顾衍。
顾衍盯着她的手,语气平淡:“你刚才……手指怎么了?”
许月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把钱票揣进兜里,故意揉了揉手指:“许是刚才碰了墙,有点麻。顾军官怎么来了?”
顾衍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你父母之前托人带的信,公社刚转到部队,我顺路给你送来。”
许月接过纸条,指尖触到信纸,灵气微微一动——信里夹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她父母在南方平反后寄来的,说过阵子就回来接她。
原来原主没等到的信,被公社压到了现在。
她捏紧纸条,抬头对顾衍道了声谢:“多谢顾军官。”
顾衍“嗯”了一声,却没走,反而打量起院子:“你家后院的菜,是你种的?”
许月心里咯噔一下——后院那片菜,是她昨天用灵气催熟的,长得比别人家的壮实一倍,刚才忘了藏!
她连忙道:“是、是(原主)之前种的,可能是雨水好。”
顾衍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锐利:“雨水好?这半个月没下雨。”
许月:“……”
这军官,也太敏锐了!
她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顾衍却突然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月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对劲——刚才顾衍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普通的公社姑娘,倒像是在……查什么。
她摸了摸手腕上藏着的空间玉佩(原主娘留下的,里面有半间屋子大的空间,原主一首没发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陈斌,林薇薇,这笔账得慢慢算。
不过眼下,得先把这个冷面军官的注意力,从她的“异常”上移开才行。
毕竟,她可不想刚穿过来,就被当成“封建迷信”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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