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没想到顾衍会如此干脆地选择相信，她攥着衣角的手微微松开，月光下，少女眼底的震惊渐渐化为柔软。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滴空间泉水，递到顾衍面前：“这是我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你试试。”
顾衍接过玉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更触到许月递来瓶子时微微颤抖的指尖。他将泉水倒在手心，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散开，原本因淋雨有些发沉的脑袋竟瞬间清明。他猛地抬头，看向许月的眼神里满是震惊：“这是……”
“这是我随身空间里的泉水，”许月轻声说，“我本是仙门修炼万年的修士，渡劫时被雷劫劈中，醒来就成了这个年代的许月。这个空间是我修炼的伴生灵宝，里面能种草药，还有灵泉，刚才给大娘治病的药，就是用空间草药和灵泉做的。”
顾衍沉默地看着手心的泉水，又看向许月认真的侧脸。他想起第一次在河边看到的莹光，想起她总能拿出品相极好的草药，想起她面对陈斌时截然不同的气场——所有的疑点，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顾衍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与颤抖，“你根本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资本家大小姐，你是……是活了整整万年的仙人？”
这短短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接受启蒙教育开始，所建立的世界观——关于时间的流逝、生命的长度、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被击得粉碎，连带着他对眼前这人的认知，也彻底崩塌，只剩下一片茫然与难以置信。
许月点头，又摇头：“现在只是个没了修为的散修，空间也是因为魂穿才勉强保住。我只想护住原主的爹娘，讨回陈斌欠的债，安安稳稳过好日子。”
顾衍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腹还残留着玉瓶冰凉温润的触感，仿佛那抹凉意顺着指尖，一路钻进了他纷乱的心绪里。片刻后，他像是终于消化了所有冲击，突然抬眼开口，声音虽还有些微哑，却己逐渐找回了平日的沉稳：“我知道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承载着万年秘密的玉瓶递还给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待她接过玉瓶，顾衍才缓缓挺首脊背，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神里褪去了最初的震惊与茫然，只剩下坚定与认真：“你的秘密，我会守住。从今往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知道，自己许下的不仅是一个承诺，更是选择将她的过往与未来，纳入自己的守护范围。纵使她是活了万年的仙人，纵使他们之间隔着无法丈量的时光鸿沟，但此刻，他只想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间烟火气，为她筑起一道安稳的屏障，护她往后岁月无忧。
许月怔怔地看着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活了万年，她见惯了仙门的尔虞我诈、利益纠葛，却从未有人在知道她的秘密后，第一反应是承诺保护。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两个字：“谢谢。”
顾衍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又硬生生收回手：“天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大爷大娘。”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连背影都带着一丝仓促。
许月站在原地，摸着发烫的脸颊，心跳得比渡劫时还要快。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这个冷面军官，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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