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被风拂得轻响,一串清越声响穿破午后的静谧。清风立在顾家老宅的青石板路上,广袖在人间的暖风中微微扬起,发间还沾着几分仙山的云气。他抬眼望去,院墙根下那株当年许月亲手埋下的桃核,如今己抽枝展叶,新苗顶着嫩红的芽尖,在阳光下舒展着生命的鲜活,与记忆里仙门云海中万年不凋的古松,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机。
“清风仙长?”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小天肩上搭着白大褂,手里还攥着刚写好的健康小站值班表,见了院中仙人,忙收住脚步拱手行礼,“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坐,我这就去喊爷爷。”
清风望着少年眉眼间与顾衍如出一辙的温和,又瞥见他白大褂上绣着的“健康小站”西字,眼底泛起柔光:“不必忙,我也是顺路来看看。这小站,是你建的?”
“是呢,”顾小天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奶奶生前总说,乡邻们看病不便,我学医归来,便想着圆她这个心愿。上个月小站刚开,爷爷还帮着整理了不少奶奶留下的草药方子呢。”
“好,好啊。”清风轻叹,目光掠过院中晾晒的草药,又望向正屋窗棂上挂着的许月绣的兰草挂饰,喉间泛起涩意,“师姐的仙缘,真的在人间扎了根。”
说话间,顾衍己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素色长衫衬得他身形清瘦,唯有眼底的温润,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清风,你来了。”他声音轻缓,带着岁月沉淀的平和,“快坐,我泡了月月当年从仙山带回来的灵果茶。”
两人在廊下的藤椅上落座,青瓷茶杯里飘着几片淡金色的茶叶,热气氤氲中,散发出清甜的果香。清风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通体温润,刻着繁复的仙门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灵光。“顾衍兄,这是仙门的安神玉佩,”他将玉佩递过去,指尖微微颤抖,“能保你身体安康,驱散邪祟。也算我替师姐,多陪你几年。”
顾衍双手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温润的玉质,仿佛还能感受到许月当年在仙门时,为他玉佩时的温度。他将玉佩轻轻贴在胸口,眼眶微热,轻声道:“谢谢你。月月常说,仙门的道是修行,要斩却尘缘,求大道长生;可人间的道是相守,是柴米油盐,是牵肠挂肚。她这一辈子,把两道都修好了。”
清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茶水上泛起细密的涟漪。他想起当年在仙门,自己一心执着于飞升,总觉得许月留在人间是浪费仙缘,可如今看着顾衍鬓边的白发,看着院中蓬勃生长的新苗,看着乡邻们提起许月时眼中的感激,才恍然明白:“是啊,师姐才是真正的‘得道’。当年我在仙山苦修,总想着挣脱红尘束缚,却忘了,最珍贵的道,从来不是云端的虚无,而是身边的烟火气,是有人牵挂,有人相守的温暖。”
灵果茶在杯中渐渐冷却,两人却浑然不觉,只沉浸在对许月的回忆里。清风望着院外的田埂,轻声说起仙门旧事:“师姐在仙门时,总是独来独往。她修行天赋极高,却从不争强好胜,常常一个人坐在绝情崖边,望着人间的方向发呆。那时我还笑她,说她心有挂碍,难成大道。如今想来,她那时,就早己把心留在了这里。”
“她啊,”顾衍忍不住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刚回人间时,连灶台都不会用,煮糊了粥还嘴硬说仙门的丹药就是这个味。后来学着织布、种菜,跟着乡邻学做酱菜,倒把日子过得比谁都红火。”他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陶罐,“那是她去年腌的萝卜干,说等你来了,让你带些回仙山尝尝。”
清风望着那陶罐,鼻尖一酸,忽然想起许月当年在仙门,偷偷给他塞人间糖糕的模样。那时的糖糕早己化在记忆里,可那份甜,却比仙门的琼浆玉液更让人难忘。“没想到在人间,竟有这么多人记着她,爱着她。”他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感慨。
“因为她把心留在了这里。”顾衍望着院中随风摇曳的桃树苗,目光温柔,“这里有她的家,有她的牵挂,有她用一辈子守护的烟火人间。她的道,从来不在仙山云海,而在这一屋两人,三餐西季,在乡邻们的笑脸上,在小天的医者仁心里。”
清风抬头望向天际,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忽然明白,许月从未放弃仙缘,只是她把仙缘,种在了人间的土壤里,用爱与相守,浇灌出了最动人的道。檐角的铜铃再次响起,像是许月在远方轻笑,伴着清风,伴着茶香,伴着两人的回忆,在这人间烟火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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