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果树的叶子落了又绿，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顾念安和林晓的拐杖都换了第三根。儿子顾承泽把健康小站打理得有声有色，不仅保留了灵草诊疗的老法子，还添了新的体检设备，只是后院的灵草圃依旧按照老规矩，每月用山泉水浇灌，逢年过节，还会在圃边摆上两盏红灯笼——那是林晓教的，说太奶奶许月喜欢热闹。
孙子顾念昔长成了挺拔的青年，考上了中医药大学，临走前，他把《人间仙缘》装进了行李箱，书里夹着顾念安给他的灵草玉佩，还有一片他亲手压干的并蒂花瓣。“爷爷，我到了学校就研究太奶奶的灵草配方，以后回来把小站的灵草茶做成包装，让更多人尝到咱们家的温暖。”顾念昔抱着顾念安的肩膀，声音里满是少年人的朝气，顾念安拍着他的背，忽然想起当年自己送爷爷顾小天去县城开会的模样，时光竟这样不知不觉，把传承的接力棒，交到了下一代手里。
每天回老宅的路，顾念安和林晓走得越来越慢。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光滑，老宅的木门也修过几次，却依旧保留着当年顾衍亲手安装的门闩。推开门，最先扑入鼻腔的，是并蒂花的淡香和灵果的清甜，仿佛岁月从未在这里留下过急慌的痕迹。
顾念安会先走到藤椅旁，用拐杖轻轻敲了敲椅面，像是在唤醒沉睡的时光：“顾大哥，许师姐，我们来陪你们喝茶了。”林晓则蹲下身，仔细拂去并蒂花叶上的尘土，嘴里念叨着：“今年的花比去年开得艳，肯定是知道念昔要回来了。”两人分工默契，就像过去几十年里，无数个寻常的午后一样——顾念安泡灵果茶，林晓整理花草，阳光透过灵果树的枝叶，洒在他们身上，落下细碎的光斑，温暖得让人想闭上眼睛，静静感受时光的流淌。
搪瓷杯换了新的，却依旧是当年“为民服务”的样式，是顾承泽特意托人定制的。顾念安舀了两勺灵果干，放进杯子里，滚烫的开水冲下去，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把一杯放在顾衍常坐的位置，一杯放在许月的位置，杯沿对着灵果树的方向，像是在和故人共享这午后的宁静。
“爷爷，奶奶！”清脆的童声从门口传来，是顾念昔带着女朋友苏晓雅回来了。苏晓雅是城里姑娘，第一次来老宅，却一点也不生疏，她跟着顾念昔，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爷爷奶奶，这是我按照念昔给的图纸，画的太爷爷太奶奶的画像，我还加了灵果树和并蒂花，你们看看喜欢吗？”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幅水彩画。画里的许月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灵草，眉眼温柔；顾衍穿着军装，站在她身边，手里握着一颗灵果，眼神里满是宠溺。背景是枝繁叶茂的灵果树，树下是盛开的并蒂花，藤椅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灵果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顾念安和林晓凑过去，看着画像，眼眶瞬间湿了。林晓指着画里的并蒂花：“你看，这花的颜色，和咱们院子里的一模一样，连花瓣上的纹路都像。”顾念安则盯着顾衍的军装，声音有些哽咽：“你太爷爷当年就爱穿这件军装，袖口磨破了，许师姐还给他缝了两次。”
苏晓雅拉着林晓的手，笑着说：“奶奶，念昔给我讲了好多太爷爷太奶奶的故事，我特别佩服太奶奶，放弃仙门留在人间，和太爷爷相守一生，这才是最浪漫的爱情。以后我也要和念昔一起，守着这老宅，守着小站，把他们的故事传下去。”
顾念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打开来，里面是晒干的凝神草：“爷爷，这是我在学校实验室提炼的凝神草精华，我试过了，泡出来的茶比以前更清香，安神效果也更好。咱们以后就用这个给街坊们泡茶，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太奶奶的心意。”
顾念安接过罐子，打开来闻了闻，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和当年许月亲手采的凝神草一模一样。他眼眶泛红，握着顾念昔的手：“好，好，这就是传承，这就是你太爷爷太奶奶想看到的样子。”
夕阳渐渐西沉，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灵果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罩住了院子里的所有人。顾念安和林晓坐在藤椅上，顾念昔和苏晓雅坐在石阶上，西人围着并蒂花，听顾念安讲许月和顾衍的故事——讲许月初到人间时，对着电灯一脸好奇的模样；讲顾衍为了保护许月，和造反派据理力争的坚定；讲他们在七零年代的艰难岁月里，用灵草帮助街坊邻里的温暖；讲他们在藤椅上，一起看日出日落的平淡与幸福。
风一吹，灵果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并蒂花的香气更浓了。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像是有人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顾念昔指着灵果树上的一颗果子，惊喜地喊道：“爷爷，你看！那颗果子在发光！”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颗金黄的灵果，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一颗小小的星辰。林晓笑着说：“是你太爷爷太奶奶在回应我们呢，他们在为我们高兴。”
顾念安握紧林晓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顾念昔和苏晓雅，忽然想起当年顾小天对他说的话：“最好的传承，不是把东西藏起来，而是把心意传下去。”他轻声说：“当年你太奶奶说，最好的仙途在人间。如今我明白了，这人间的仙途，就是一家人相守，把温暖传给更多人，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岁月。”
苏晓雅拿出手机，对着灵果树和并蒂花拍了张照片，笑着说：“我要把太爷爷太奶奶的故事发到网上，让更多人知道，这人间最温暖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的相守；最珍贵的仙缘，不是飞升成仙，而是与心爱之人，守着人间烟火，首到地老天荒。”
顾念昔握住苏晓雅的手，眼神坚定：“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给太爷爷太奶奶泡灵果茶，给灵草浇水，把他们的故事，讲给我们的孩子听，讲给下一代听。”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落在灵果树上，那颗发光的灵果，依旧在枝头轻轻晃动。顾念安和林晓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与满足。他们知道，许月和顾衍的故事，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它会随着灵果树的年轮，随着并蒂花的花期，随着顾家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永远留在这片充满灵气的土地上。
风再次吹过，仿佛又听到了那句跨越时光的情话：
“老婆，你跑啥？”
“不跑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在这儿，陪你守着这人间烟火，首到地老天荒。”
远处，健康小站的铜铃轻轻响起，像是在回应着这跨越岁月的约定。老宅的院子里，灵果茶香袅袅，并蒂花香气袭人，一家人的笑声，在夕阳下久久回荡。
烟火永续，爱意长存。这人间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份藏在灵草、灵果、并蒂花里的深情，也会像这人间的烟火一样，代代相传，温暖着一代又一代人，首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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