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慢慢散开，但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那个蹲在地上、显得无比渺小和可怜的身影。
李飞蹲在那里，把头埋得很深，肩膀还在微微抖动，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埋下去的脸上，嘴角正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妈的，演戏真累！但是效果真好！
这下，“卖飞涨停股后悲痛欲绝的李飞”这个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而且无比牢固！以后就算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估计大家也只会归咎于他那逆天的狗屎运和奇葩的性格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又蹲了几分钟，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他才慢慢地、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副虚弱不堪、备受打击的样子，水也没接，踉踉跄跄地走回了VIP室，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外面立刻又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只是这次，嘲讽少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唏嘘。
“唉，也是可怜……” “这打击太大了，换谁也受不了。” “所以说，炒股心态很重要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李飞靠在门后，听着外面的议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这场戏的高潮部分算是演完了。
接下来，就该安静地等待，等待着收获的季节了。
他走到电脑前，看着沪光股份那雷打不动的涨停板，和自己账户里又增加了百分之十的浮盈，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低调，才能活得久。
扮猪，才能吃得饱。
这个道理，他越来越懂了。
沪光股份毫无悬念地连续两天一字涨停，李飞的“悲惨遭遇”也成了营业部里经久不衰的谈资。每次他“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大厅，都能收获一大片同情、怜悯、以及暗中幸灾乐祸的目光。
他对此照单全收，并且乐此不疲地继续深化自己的“祥林嫂”人设。
“哎，老王，你看我这手，昨天回去就一首抖，端碗都费劲，估计是落下病根了。” “张姐，你说人这命啊，是不是早就注定了？该你赚的钱，跑都跑不掉，不该你赚的，送到嘴边都能飞了。” “晚上睡觉一闭眼，就是14.88那个数字在我眼前晃悠……造孽啊……”
他逮着机会就跟人絮叨，语气哀怨，表情到位，活脱脱一个被股市伤透了心、留下了严重心理创伤的可怜虫。
众人也从最初的震惊和些许同情，慢慢变得有些麻木和厌烦了。毕竟，再悲惨的故事，天天听也会腻味。
“行了行了，李哥，过去就过去了，老想它干嘛？” “就是，日子还得过不是？你看你那几只ST股，今天好像没跌嘛！” “对对对，看开点，说不定ST股哪天就乌鸡变凤凰了呢！”
大家开始敷衍地安慰他，甚至试图转移话题。
李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家越不耐烦，越懒得关注他，他就越安全。
这天下午，收盘后，他照例“唉声叹气”地准备离开营业部。孙明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又嘴贱了一句：“李哥，要我说，你就不是炒股的命，干脆把那点钱取出来，买点理财啥的，省心，虽然赚得少，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闹心啊！”
这话本来是带着点调侃和揶揄，但听在李飞耳朵里，却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理财？对啊！
实在股市里亏得惨不忍睹，心态还差得要命。典型的抱着金饭碗讨饭吃，还是个漏了的金饭碗。
“行了行了，知道你难了。”老散户没好气地摆摆手，“慢慢熬吧！我们走了！”
众人懒得再跟他置气，纷纷摇头离去。
孙明也拍拍李飞肩膀，语气复杂：“李哥，你啊……以后还是少说话吧。”他真怕李飞哪天因为这张破嘴被人套麻袋打一顿。
李飞“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看着众人离去，心里却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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