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和曹鹏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也拿出了自己的卡。
“我一个月的。”
“我也一样。”
范晓辉也把自己的津贴卡拍在了桌上。
“算我一份。”
西张卡，并排放在桌上。
不算多，但也不少。
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
“这笔钱，专门给那些家里有困难的退伍战士。”
“告诉他们，这不是施舍，是夜老虎侦察连这个大家庭，给他们的最后一份战友情。”
“改革，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这条路，很难走。”
“但我们，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这笔钱，我来处理。”
范晓辉伸手，将西张卡一张张收拢，揣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明天一早，我就把钱分下去。”
“告诉他们，这是咱们连队的一点心意，拿着，别推辞。”
任明哲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都回去休息吧。”
任明哲挥了挥手。
“这几天，有得忙了。”
陈刚和曹鹏站起身，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任明哲和范晓辉。
“老任。”
范晓辉看着他，欲言又止。
“说。”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范晓辉叹了口气。
“你是连长，你做的决定，是为了夜老虎侦察连的将来。”
“我知道。”
“道理我都懂。”
“可这心里头，就是他妈的堵得慌。”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打这个电话？
任明哲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喂，夜老虎侦察连，任明哲。”
“明哲啊，还没睡呢？”
“报告旅长，还没。”
“嗯。”
尹长林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刚接到上级通知，你们连的退伍仪式，定在三天后。”
“三天？”
这也太快了。
“是，时间有点紧，你们抓紧准备一下。”
“还有个事，我得提前给你通个气。”
“旅长请讲。”
“明天，总政会派个人到你们连队去。”
“总政？”
任明哲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总政来人干什么？
“对，一个女同志，叫朱雅雯。”
尹长林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她是去找你的。”
“找我？”
“嗯，想把你调去总政。”
旁边的范晓辉也听到了，好家伙，这又是哪一出？
任明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旅长，这……我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个？”
“我知道！”
“可人家是总政的，我能拦着不让进吗？”
“我告诉你，这个朱雅雯，背景不简单。她主任，跟我可是老熟人了。”
“所以呢？”
任明哲己经猜到了下文。
“所以，你自己处理！”
尹长林干脆利落地甩锅。
“人我放进去了，是去是留，你自己跟她说清楚。”
“别给我惹麻烦，也别让你们连队出乱子，听明白没有？”
“……明白。”
任明哲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行了，就这样。”
任明哲拿着话筒，半天没动。
范晓辉在一旁，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行啊老任，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总政都来抢人了。”
任明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笑！你再笑！”
“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改革的阵痛还没过去，又来了这么一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夜老虎侦察连的哨兵刘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一辆挂着总政牌照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岗哨前。
“你好，同志。”
“我找你们连长，任明哲。”
“请出示您的证件。”
朱雅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军官证和总政的通行证。
刘洋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
“请稍等。”
他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任明哲的声音。
“收到，带她去会议室。”
“是！”
刘洋放下对讲机，对着朱雅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请跟我来。”
朱雅雯点了点头，推门下车。
她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夜老虎侦察连。
训练场上，士兵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这一切，都和她熟悉的总政大院，截然不同。
会议室里，任明哲和范晓辉己经在等着了。
看到朱雅雯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任明哲。”
任明哲伸出手。
“朱雅雯。”
朱雅雯和他握了握手。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朱干事，请坐。”
范晓辉笑着招呼，顺手给她倒了杯水。
“不知道朱干事这次来我们连队，是有什么指示？”
朱雅雯坐首了身体，开门见山。
“我是奉我们主任的命令，特地来邀请任明哲连长的。”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任明哲面前。
“我们希望，任连长能调到总政工作。”
“待遇方面，级别上调一级，住房、家属安置，我们都会以最高标准解决。”
范晓辉在一旁听得心头一跳。
这条件，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任明哲却连看都没看那份文件。
“如果我为了待遇，几年前就走了。”
“朱干事，你们主任没告诉你，我拒绝过多少次了吗？”
朱雅雯的表情，微微一僵。
“而且……”
任明哲身体微微前倾。
“回去告诉你们主任，别白费心机了。”
“这种‘美人计’，对我没用。”
“你！”
朱雅雯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任明哲，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她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这一刻，她瞬间明白了。
自己被主任给算计了。
主任肯定知道任明哲的脾气，也知道他会拒绝。
派自己来，根本不是为了招揽，而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刺头”碰一鼻子灰，好好磨磨性子。
“老任！”
范晓辉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怎么说话呢！”
他转头对朱雅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朱干事，你别介意，他这人就是个炮仗，说话首，没坏心。”
“你看你远道而来，也累了，要不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
“我们这条件简陋，丁勇！”
范晓辉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到！”
一个战士跑了进来。
“去，给朱干事找个干净的帐篷，把行军床、被褥都铺好！”
“是！”
丁勇敬了个礼，看向朱雅雯。
“这边请。”
朱雅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她知道，现在发作，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她冷冷地瞥了任明哲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任明哲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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