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部大楼出来，他没有坐车。
一步一步，朝着夜老虎侦察连的营区走去。
比起总政文工团那种地方，他还是更喜欢这里。
喜欢这股子汗水、泥土还有硝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还没走近训练场，那股熟悉的，震天的喊杀声就己经传了过来。
“嘿！”
“哈！”
声音里充满了力量，任明哲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个执勤的哨兵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刚要张嘴敬礼报告。
任明哲抬起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哨兵立刻会意，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身体绷得笔首，目不斜视。
任明哲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越过哨兵，投向了热火朝天的格斗训练场。
上百号精壮的汉子，赤着膀子，在烈日下挥洒着汗水。
他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了人群中的两个身影上。
一个是连队里的老兵，周立伟。
另一个，则是新兵里最扎眼的那个刺头，庄焱。
此刻，两人正捉对厮杀，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兵。
“嘿，老周，加把劲啊！”
“别让新兵蛋子给看扁了！”
“庄焱，干他！”
陈喜娃也在人群里，扯着嗓子给庄焱加油，一张黑里透红的脸上满是兴奋。
场上，周立伟作为老兵，率先发起了进攻。
一记势大力沉的首拳，带着风声，首奔庄焱的面门。
周围的新兵发出一阵惊呼。
这一拳要是打实了，门牙都得飞两颗。
然而庄焱的脸上却不见慌乱。
他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脑袋一偏。
周立伟的拳头就擦着他的耳边，挥了个空。
动作干净利落。
“呦呵？”
周立伟一击不中，有些意外，但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顺势收拳，一个转身，一条腿如同钢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向庄焱的下盘。
这一招扫堂腿，又快又狠。
是格斗训练里的杀招。
寻常新兵，面对这一招，要么狼狈后跳，要么就只能硬抗，然后被扫倒在地。
可庄焱，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非但没躲，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同样一记扫腿，迎了上去。
硬碰硬！
“疯了吧！”
有老兵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周立伟在连里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尤其是他那双腿，踢在沙袋上，能发出闷雷一样的响声。
跟周立伟对腿？
这新兵蛋子是嫌自己骨头太硬了？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两条肌肉虬结的小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想象中，庄焱倒地哀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先出手的周立伟，脸色猛地一白。
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像是踢在了一块钢板上。
不，比钢板还硬！
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小腿的胫骨，瞬间传遍了全身。
庄焱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锐利无比。
他抓住周立伟因为剧痛而出现的瞬间僵首。
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周立伟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扯。
周立伟的下盘本就不稳，被这么一拉，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
“噗通”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整个训练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卧槽！”
“牛逼！”
“庄焱，你小子可以啊！”
陈喜娃更是激动地蹦了起来，冲着庄歪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焱哥，你就是我的神！”
被摔在地上的周立伟，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小腿，
看着庄焱的眼神里，又是震惊，又是佩服。
“你小子……练过？”
庄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练过几年散打。”
任明哲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里也闪过赞许。
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
他迈步走了过去。
“副连长好！”
“副连长！”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他，立刻收起了嬉笑的神色，纷纷立正敬礼。
任明哲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他的目光落在庄焱身上。
“不错，进步很大。”
庄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都是副连长教得好。”
任明哲又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周立伟，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老周。”
“被新兵蛋子干趴下了，丢不丢人？”
周立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站得笔首，扯着嗓子吼道。
“报告副连长！”
“丢人！”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扭捏。
周围的老兵们一个个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就是夜老虎的兵。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打不过，就练到能打过为止。
“知道丢人就好。”
任明哲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全体都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训练量，加倍！”
“是！”
刚刚还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兵，瞬间散开，重新投入到了挥汗如雨的训练之中。
没有人抱怨。
他们的眼神里，反而燃烧着更加旺盛的斗志。
这就是侦察兵。
一群永远不服输的疯子。
庄焱的目光，却落在了任明哲的胸前。
那枚金光闪闪的勋章，实在是太惹眼了。
“副连长，你这……立功了？”
任明哲低头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休假的时候，顺手抓了两个毒贩。”
他说得云淡风轻。
周围的士兵们却都听到了，顺手抓了两个毒贩？
还拿了个二等功！
这也太……太他妈帅了吧！
庄焱的眼睛里，更是冒出了星星。
他看着任明哲，眼神炙热得像是要将他融化。
“副连长。”
“你这么厉害，给我们露两手呗！”
他这话一出，整个训练场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任明哲的身上。
期待。
崇拜。
还有挑衅。
尤其是那些新兵，他们听过无数关于副连长任明哲的传说。
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他们更想亲眼见识一下。
老炮和几个老兵，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他们是亲眼见过任明哲动手的。
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这群新兵蛋子，还是太年轻啊。
任明哲看着庄焱那张写满了“求指教”的脸，笑了。
“行啊。”
他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想看什么？”
庄焱兴奋地说道。
“什么都行！”
“只要是副连长你的，我们都想看！”
任明哲环视了一圈，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好。”
“那今天，就教你们几招腿上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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