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没听到周围的议论和那些如同实质的目光一样，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竞赛题集，笔尖甚至没有停顿一下。
他的平静，反而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看吧！肯定是分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神这也太冷静了吧……”
“说不定是顾神单方面被甩了呢？”
“不一定吧，你看白依依之前那个状态……”
阮玉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纷纷。
她写字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顾清臣。
见他毫无波澜，挑了挑眉，便也重新收敛心神，继续自己的事。
白依依这个名字，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大家也在传着各种版本的出国原因，但大家议论了几天，发现当事人毫无反应，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
真正的焦点，很快又回到了当下紧迫的的时刻。
日子依旧在巨大的压力下，朝着既定的方向，沉默而迅速地滚动前行。
复赛前的最后那几天，时间好像被按了快进键。
学校干脆给他们竞赛小组放了假，专门腾出一间实验室让他们做最后的准备。
实验室里，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思路图，旁边的打印机几乎没停过，不断吐出新的模拟题和文献资料。
五个人扎在里面，从早到晚。
桌上的演算纸也堆得越来越高。
比赛前一天晚上，阮玉还在书桌前对着最后几道难题做最后的梳理。
父母轻轻推开房门，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
“玉儿，早点休息，别看了，明天保持好状态最重要。”阮母柔声说。
阮父笑着拍拍女儿的肩：“放松点，我闺女这么聪明，没问题的！这点随我！”
阮母嗔道：“明明是随我，当年我的数学成绩可是名列前茅！”
阮玉看着父母，心里暖暖的，嘴角漾起笑容：
“知道了爸妈，我看完这一点就睡。”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考场的气氛挺严肃的，各路顶尖学子汇聚于此，空气里都能闻到竞争的味道。
试卷发下来，难度令人咋舌。
但能来到这个考场的，无一不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很快就有人开始答题，阮玉也迅速进入状态，心无旁骛。
同一时刻，不同考场的几人。
顾清臣眉头紧锁，但解题速度不减。
李哲额角冒汗，赵云易嘴唇抿得发白，王帆则不断调整着呼吸节奏。
题目一道比一道刁钻，一道比一道难解，计算量巨大，对思维速度和准确度都是极限考验。
确实有很多人被难住了，抓耳挠腮，面色灰败。
但阮玉他们，虽然也感到压力巨大，却凭借之前的充分准备，稳扎稳打，一步步向前推进。
等到交卷铃响，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阮玉放下笔，感觉脑子有点发懵，又累又空。
走出考场，几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谁都没说话，但眼神里都是同一个意思：总算熬完了。
回到家后，阮玉累得首接回到房间瘫床上了。爸妈也没多问，就给她准备了些好吃的。
躺下没多久，手机屏幕就亮了。
是顾清臣发来的消息。
“比赛总算完了。李老师他们说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就我们组五个和几个老师，算是放松一下，也谢谢老师。你来吗”
阮玉看着消息，觉得跟大家一起聚聚也挺好。
“好。在哪？”
顾清臣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清晨，阮玉早早起床去了学校。
这算是比赛结束后的第一个上学日，气氛轻松了不少。
阮玉背着书包走向教学楼，在楼梯拐角恰好碰到同样刚到的顾清臣。
两人视线相遇，都微微顿了一下。
顾清臣率先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阮玉也回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便一前一后汇入上学的人流中，各自走向教室。
时间很快滑到了晚上放学。
阮玉和顾清臣前后脚离开教室。
“要一起吗？”顾清臣侧过头看着阮玉。
“嗯，好啊。”没做过多思索，阮玉就答应下来了。
两人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朝着聚餐的地方驶去。
位置定在一家挺有特色的浙菜馆，包间里还带着点古雅的韵味。
几位指导老师先到了，脸上都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笑容。
另外三人也陆续到来，大家都随意落座。
阮玉看了一圈，朝着一位女老师的身旁走去。
大家一一选位置坐下后，顾清臣发现座位只剩阮玉的另一侧空着，他踟蹰片刻，也坐下了。
人来齐，很快就吩咐上菜了。
盐水虾、东坡肉、龙井虾仁、宋嫂鱼羹……摆满了一桌子。
“来，孩子们，都辛苦了！先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李老师率先举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这次复赛，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们表现出的韧性和智慧，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大家纷纷举杯碰撞，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王帆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东坡肉，满足地咬了一口：“哇，这肉绝了！感觉比刷通宵题幸福多了！”
李哲一边剥着虾一边点头附和：“同意！我现在觉得能安心吃顿饭就是人生最大享受。”
赵云易比较矜持，小口喝着鱼羹，点评道：“这羹做得挺地道的，火候掌握得不错。”
阮玉安静地吃着眼前的龙井虾仁，虾仁弹牙，带着淡淡的茶香，确实很好吃。
顾清臣坐在她旁边，偶尔会和李老师讨论些问题，或者回应一下王帆他们的玩笑。
他的目光有时会不经意地扫过阮玉，看到她夹了某道菜，也说不上自己什么心理，再次看到那道菜转过来时，他会止住转盘，让面前的几道菜多停留片刻。
阮玉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轻声说了句：“谢谢。”
顾清臣只是极轻地摇了下头，示意不用客气，便继续听李老师说话，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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