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高考志愿填报进入了最关键的时期。
班级群里每天消息不断，各种学校代码、专业名称、历年分数线刷屏，夹杂着同学们兴奋或焦虑的讨论。
林薇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志愿填报系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这次发挥不错，但离顶尖的那几所还有距离，中间层次的学校又多，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抓了抓头发，她决定求助外援，拨通了阮玉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阮玉轻轻柔柔的声音：“喂，林薇？”
“救命啊，阮玉！”
“我快被志愿折磨死了，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阮玉在那头似乎轻笑了一下，声音温和：“慢慢选，别着急。时间还够的。”
“唉，说是这么说……”林薇叹了口气，鼠标无意义地在屏幕上划拉着，“对了，你跟顾神是不是早就定好了，你们都去的哪所大学啊？”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两秒，然后阮玉的声音传来，依旧很平稳：“嗯，定了。我去A大。”
“A大？挺好的挺好的，王牌专业很厉害。”林薇点点头，顺口就问，“那顾清臣呢？他是不是去了T大？”
“没有。”阮玉的回答很简单，“他也去A大。”
“哦，也去A大啊……”林薇重复了一遍，过了两三秒，才突然反应过来，音调不自觉地拔高了，“啊？！等等！你说顾清臣也去A大？你们俩都去A大？”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意外和惊讶，“这么巧的吗，你们居然选了同一所大学，我还以为你们肯定会去不同学校呢！”
“嗯，是挺巧的。A大的专业还不错，可能都比较适合吧。”
“哇，真是没想到！”林薇的惊讶很快变成了高兴，“没想到你俩还能从同学变校友，真不错……等我以后还能去找你玩！”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脑子里己经开始想象以后去找阮玉玩的情景，顺便还能蹭一下学神的光环。
“好啊，随时欢迎。”阮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唉，真羡慕你们保送的，早早就定下来了。”林薇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烦恼上。
“不像我，还得在这算来算去，生怕滑档了……阮玉，你说我这个分数，报Z大的那个专业稳不稳啊？我有点担心……”
阮玉耐心地听着林薇分析她的几个备选学校和专业，时不时地“嗯”一声，偶尔给出一点自己的看法。
比如这个专业好像实践性挺强的或者那个城市的气候你可能得适应一下。
她的语气一首很温柔，没有不耐烦。
电话打了将近二十分钟，大部分时间是林薇在说，阮玉在听，偶尔给点建议。
最后林薇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挂电话。
“谢啦阮玉，等我填好了再给你看！”
“好，你慢慢弄，别填错了。”
“知道啦！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阮玉放下手机，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书页。
……
毕业季的夏日，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味道和自由的喧嚣。
学校准备给高三年级组织一场毕业典礼，操场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陆昭靠在教学楼侧面一棵老槐树的树干上，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阮玉身上。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他挑了很久的项链。
阮玉马上就要去往一个新城市了，这个偌大的校园，以后一年的时间里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陆昭看着阳光下她安静的侧影，想…亲口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也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那晚过后，阮玉甚至都没有质问他，他就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陆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阮玉走去。
“阮玉…学姐。”他叫住正准备朝前走去的阮玉。
阮玉闻声回头，看到是他，脸上表情不变：“陆昭？怎么了？”
“学姐，有点话……想跟你说。”陆昭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他指了指教学楼后面人少些的小花园，“能去那边一下吗？就几分钟。”
阮玉看了看他，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花园的紫藤花架下。
陆昭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阮玉。将一首攥在手里的那个小盒子递了过去，“阮玉学姐，这个……送给你。毕业礼物。”
阮玉有些意外，但没有立刻去接：“这……”
“你先听我说完。”陆昭打断她，低下脑袋，“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我喜欢你，可能从第一次在光荣榜上看见你的名字，就喜欢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语速有点快，像是怕一停下来就会失去勇气：
“但我还是想最后亲口告诉你…你拒绝我也没有关系……”
说完，头垂得更低了。
阮玉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没有去看那个礼物盒子，而是轻轻开口：
“陆昭，谢谢你。”
“但是，对不起。”
她顿了顿：“我喜欢那个人，很久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能知道……是谁吗？”
几乎是同时，紫藤花架的另一端，茂密的花藤后，站着顾清臣。
他是来找阮玉的，班主任让他来通知阮玉上台发言的细节，有同学说看见她往小花园这边来了。
他刚走近，就听到了陆昭带着颤音的询问，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花架这一边，短暂的沉默蔓延。
阮玉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顾清臣。”
阮玉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安静的花架，落入另一端顾清臣的耳中。
刹那间，这几个字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
而陆昭，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如遭雷击，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和一种近乎荒诞的震惊。
“清……清臣哥？”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破碎，“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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