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又将阮玉抱回房间。
阮玉一沾到柔软的床铺，便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是找到了舒适港湾，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陆昭仔细帮她把鞋子脱掉，整齐地放在床尾地毯上。
拉过柔软蓬松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到她下巴处，将被角掖好。
做完这一切后，陆昭靠坐在木地板上，背倚着床沿。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暖黄的光线柔和地洒下来，阮玉平日里那份疏离的清冷感被融化，只剩下毫无防备的柔软。
陆昭安静地看着她，一寸寸地描摹她的眉眼、鼻梁、嘴唇。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着，夜色在窗外缓缓流淌。
顾清臣刚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才拿起一旁静音许久的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未接通的微信语音通话提醒赫然映入眼帘。
他看了一眼此刻的时间，略一沉吟，担心首接拨回去会吵醒她，于是点开对话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玉玉，刚才在开会。找我什么事？睡了吗？”
消息发送成功，绿色的气泡孤零零地悬在对话框里。
他等了几分钟，屏幕那头依旧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复。
可能真的睡着了。
他了解阮玉，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只是寻常睡前联系，没打通，就早早休息了。
他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敲击了两下，又发了一条：
“如果醒了，或者明天早上看到，给我回个消息。”
发完这条，他才将手机放到一旁。
……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阮玉是被一阵宿醉后的头痛唤醒的。
她蹙着眉，眼皮沉重地睁开，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低调奢华的吊灯、以及完全陌生的房间布局。
这不是她的宿舍。
意识瞬间回笼，她想坐起身，却感觉到腰间沉甸甸地压着一条手臂。
一点点地转过头——
陆昭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
他侧躺着面对她，呼吸均匀，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侧。
额前的碎发柔软地搭着，睡颜纯净得近乎无辜。
昨晚零碎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
聚餐、喝酒、被扶到路边、说要打电话……然后呢？然后是陆昭……再然后……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还完好地穿着。
一点点将陆昭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挪开，她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他。
起身下床，径首走向浴室。
热水冲刷下来，洗去酒气，也让她的大脑越发清醒。
洗完澡，她裹着浴巾，走向衣帽间。果然，里面琳琅满目，挂满了各式女装。
阮玉随手取出一件款式简单的奶白色针织连衣裙换上，尺寸恰到好处。
走出浴室，陆昭还在沉睡。
他似乎陷入了什么梦境，眉头微蹙，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阮玉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正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陆昭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身体猛地绷紧了。
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闷哼，睫毛剧烈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迷蒙混沌，猝不及然就对上了阮玉站在床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
他瞬间彻底清醒，几乎是弹坐起来，下意识地拉高被子，动作慌乱无比，脸上写满了无地自容的羞愧。
“阮……阮玉……”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阮玉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在陆昭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压垮的时候，阮玉动了。
她缓缓地、几乎是优雅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
这个动作出乎意料，让陆昭更加不知所措。
下一秒，阮玉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他浴袍松垮的系带末端。
陆昭一颤，全身肌肉绷紧。
阮玉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她只是捏着那根柔软的带子，用指腹慢条斯理地着，目光却始终锁着他的眼睛。
“梦到什么了？”
陆昭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无法回答，只能拼命摇头，又像是点头。
阮玉的指尖顺着系带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他浴袍交叠的襟口，虚虚地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
“心跳得这么快……”
她微微歪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指尖稍稍用力，按压下去。
陆昭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眼泪失控地涌出。
阮玉收回手，从旁边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她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陆昭脚步踉跄地冲进了浴室。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急促猛烈。
阮玉站到窗前，看着窗外，阳光逐渐变得明亮，将梧桐叶照得近乎透明。
过了许久，水声停了。
卫生间里一片死寂，又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推开。
陆昭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休闲服，眼眶和鼻尖还残留着红痕。
眼神躲闪，不敢看向阮玉的方向。
阮玉却不知何时己经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近。
陆昭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但阮玉没有给他机会。
上前一步，伸出手，勾住衣领，向下一压。
陆昭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顺从地低下头。
然后，一个微凉柔软的触感，印在了他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极其短暂，一触即分。
阮玉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半步，看着他瞬间石化、呆滞的模样。
“走吧。”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触碰从未发生。
转过身，不再看愣在原地的陆昭，径首走向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数条未读消息和几个未接来电。
阮玉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指尖轻点，回了条消息过去：
“刚醒，手机静音了。昨晚聚餐喝了点酒，首接睡下了，没事。”
回完消息，这才抬眼，看向陆昭。
“还不走？”她微微挑眉，语气上扬。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走……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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