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长公主清冷的声音在祠堂内缓缓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林正德和柳氏的心头。
林正德跪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石板,身体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臣……臣教女无方,惊扰了殿下圣驾,臣罪该万死!”
柳氏的反应却快得多,她脸上那因羞愤而扭曲的表情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比恭顺谦卑的谄媚笑意。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鬓发,膝行几步上前,仰起头,用一种既委屈又恭敬的语气开口。
“殿下明鉴,都是些家宅里的小事,惊扰了殿下,实在是妾身的罪过。”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与方才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
“晚央这孩子,自小被臣妇给宠坏了,性子有些执拗,今日不过是和下人之间起了些小误会,闹了点小脾气罢了。”
她轻描淡写地将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说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小姐脾气。
“妾身正要好好教导她,没想到竟劳烦殿下亲临,妾身真是惶恐不安。”
昭阳长公主甚至没有垂下眼帘看她一眼,那双尊贵的凤眸只是淡淡地扫视着祠堂内的牌位,仿佛对眼前这场闹剧毫无兴趣。
她身后的金甲卫士如同铁铸的雕像,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让祠堂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林晚央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岳一般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绝对的皇权面前,侯府的权势,继母的伎俩,父亲的懦弱,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身为一个声名狼藉的闺阁女子,在长公主这样的天潢贵胄面前,她的话语权轻如鸿毛。
只要长公主觉得她是个麻烦,随意一句话,就能让她万劫不复,连带着整个靖安侯府都可能受到牵连。
柳氏见长公主不语,眼珠一转,又继续卖乖。
“殿下,这孽……晚央她不懂事,冲撞了您,妾身这就让她给您赔罪。”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拉林晚央的衣袖,想强按着她磕头。
就在柳氏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林晚央动了。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反抗,只是缓缓地俯下身,对着昭阳长公主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而无可挑剔的跪拜大礼。
她的动作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礼毕,她缓缓抬起头,迎上了长公主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就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也没有一丝畏惧。
林晚央的嘴唇轻轻开启,声音清冷,却吐字清晰。
“回殿下,不过是伪证被当场拆穿的闹剧罢了。”
这句话简明扼要,没有多余的辩解,没有哭诉的委屈,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它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戳破了柳氏用谄媚和谎言堆砌起来的虚假和平。
柳氏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看着林晚央,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继女。
昭阳长公主的目光终于从那些牌位上移开,第一次正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晚央。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她深深地看了林晚央一眼,似乎要将这个临危不乱的少女看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良久,昭阳长公主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没有再理会任何人,转身便向祠堂外走去。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随手向后一抛。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块玄铁质地的令牌掉落在林晚央面前的青石板上。
令牌通体乌黑,上面用金线刻着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图腾。
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昭阳长公主那清冷华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东西,你拿着,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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