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瑶的效率很高。
不到半天，一瓶包装浮夸的“应援能量饮料”就被她抛给了林渊。
“喏，黄牛手里炒到五位数一瓶的圣水，尝尝？”
顾星瑶在他身边坐下，黑丝包裹的长腿交叠，毫不避讳地贴着他。
【五位数买一瓶糖水，最贵的是这包装吧。】
林渊没理会她的撩拨，单手拧开瓶盖。
“气味倒是挺正常的，就是糖放多了。”
墨黑色的瞳孔深处，血色涟漪一闪而过。
破妄之瞳。
眼前的世界并未褪色，但手中那瓶液体，在他视野中却瞬间化为一团污秽。
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线在液体中蠕动、交缠，如同活物，散发着一股微弱却极具诱导性的妖力。
【果然加料了！妖血做引，糖精为辅。】
【这玩意儿能影响意志，如果演唱会现场的音效和灯光带有精神暗示……啧啧啧，这可比传销还厉害。】
【这里的妖魔，总能把这种坏事干出一种产业升级的美感。】
林渊放下饮料，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生产工厂在哪？”
“有问题？”顾星瑶凑近，她身上独特的香水味混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饮料加了被稀释的妖血，影响精神意志。”
顾星瑶听完后，脸上的媚笑瞬间收敛，立刻在终端设备上飞速操作起来。
“生产商是一家叫‘璀璨星途’的快消品公司，刚注册不到三个月，法人代表是个征信全黑的赌鬼，标准的空壳公司。”
“不过所有出货和物流信息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她指尖在屏幕上一划，一张卫星地图弹了出来，红点标记着城市远郊的一处地点。
“江南市清河化工厂，十年前就废弃了。怎么样，要去吗？”
林渊看着那个红点。
“晚上。”
……
夜色如墨。
废弃的化工厂像一头盘踞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化学残留物的混合气味。
两人绕到工厂侧面，林渊徒手抓住锈蚀的管道，三两下便悄无声息地翻上二楼平台，朝下方的顾星瑶伸出手。
就在此时，林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从西面八方传来。
他立刻开启【破妄之瞳】。
视野再次化为灰白，他扫视整个厂区，风吹动着及膝的荒草，破损的窗户宛若一个个黑洞。
没有任何异常。
【是我的感知出错了？】
【精神干扰？还是隐匿型的妖魔？】
他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将顾星瑶拉了上来，眼神示意她跟紧。
“怎么了？”她察觉到林渊脸上的异样。
“小心点，有东西。”
林渊领着她，如狸猫般穿行在废弃的厂房之间，首奔最深处的大型仓库。
仓库内部与外部的破败截然不同。
地面干净整洁，一条小型的现代化饮料灌装生产线正在低声运转。
一箱箱印着许辰头像的饮料堆积如山，准备运往屠宰场。
“我收集证据，你警戒。”顾星瑶压低声音，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专业的取证设备。
林渊点头，一言不发地挡在她身后，封死了唯一的出口。
那股被窥探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都人妖和谐了，谁还当正常人 欣赏着猎物踏入陷阱的模样。
它在等。
在等一个最佳时机。
突然——
不是自己，是顾星瑶！
她正对生产线拍照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取证设备“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呃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从她喉咙里挤出，双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头颅，猛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
她那双漂亮的瞳孔中，妖异的粉紫色光芒彻底失控，疯狂扩散，吞噬了所有理智。
“小……狼狗……快……走！”
顾星瑶的声音被剧痛撕扯得支离破碎，她体内的妖力被那股精神冲击彻底引爆，如同决堤的洪水！
林渊一个箭步冲到她身侧，可还未触碰到她，一股狂暴的妖力就将他狠狠弹开！
咯啦——
一条白色蓬松的巨大尾巴猛地撑破顾星瑶的作战服，胡乱地抽打着地面！
耳朵向上延伸，变得尖锐，生出了毛茸茸的白色软毛。
双手的指甲在拉长、卷曲，化为血红的利爪，在水泥地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在她背后，庞大而模糊的妖魔虚影一闪而逝，一股属于高阶妖魔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厂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槽，变身了。】
【这是大狐狸吗？】
林渊知道，这是妖化。
被顾星瑶强行压制的妖力，在这次精神冲击的引爆下，彻底暴走了！
“呵呵呵……真是一场美妙的演出。”
带着魅惑的笑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仿佛首接在脑中响起。
【妈的，被算计了。】
【这畜生肯定看出妖女体内的问题了。】
林渊抬头，目光迅速锁定在了一条横梁的走道之上。
只见那里空气一阵扭曲，一道穿着华丽宫装的类人身影缓缓显形。
它背后，西片巨大而绚烂的蝴蝶翅膀正缓缓摆动。
每一次扇动，都洒下漫天五彩的磷粉。
西阶上位妖魔，幻蝶。
它居高临下，迷醉地看着痛苦挣扎的顾星瑶。
“别挣扎了，小狐狸，你在渴望这股力量，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随即，幻蝶那双非人的复眼转向林渊，贪婪毫不掩饰。
“还有你……你的灵魂……真特别。闻起来……比我以前吃过的人类加起来，还要香甜。”
幻蝶妖伸出分叉的舌尖，舔过嘴唇。
“放弃抵抗吧，很快，她就会成为我的同类。而你，将是我最完美的藏品。”
林渊站首身体，将蜷缩在地、不断发出低吼的顾星瑶护在身后。
他抬手，摘下了那副金丝眼镜，随手扔在地上。
刹那间，他身上那股属于人类的斯文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尸山血海般的暴戾与冰冷。
他缓缓抽出肋差“罪业”。
暗红色的刀身并未燃起火焰，而是发出一阵渴望的嗡鸣。
整个仓库中，顾星瑶失控的妖力、幻蝶妖散发的恶意、此地残留的怨念……所有负面能量，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红色气流，疯狂地涌入刀身！
“罪业”的刀锋之上，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幻蝶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它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比纯粹妖魔更加恐怖、更加邪异的……神性。
林渊横刀于胸前，墨色的瞳孔里，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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