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陆哲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力感。
“这个任务，本来应该由总司的队伍来执行。但所有有实力执行这个任务的队伍都抽不开身。而国内的六阶以上的强者，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防区，轻易不能调动。”陆哲的十指交叉撑在桌面上，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顾星瑶的表情也收起了平时的妩媚。
她很清楚，能让陆哲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任务，绝对是九死一生。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将档案袋勾了过来，动作随意地拆开了火漆封。
【搞这么严肃，不就是出差么。】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
“南棒国最大的妖魔组织‘黑曜会’，通过一条秘密渠道，即将接收一颗妖核。”陆哲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隔墙有耳，“一颗……八阶巅峰魔君死后留下的完整妖核。”
“八阶？”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顾星瑶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妩媚的眼眸中不再是震惊，而是被勾起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惧！
那段被她刻意尘封的、最痛苦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她的理智。
当初，就是为了强行吸收一枚八阶妖核，她差点被妖力吞噬，转化为噬血的妖魔。
最后还是林渊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种身体被亿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灵魂被烈火反复灼烧的恐怖感觉，再一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陆哲和林渊都注意到了她的失态。
前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者则微微皱起了眉，伸出手指在红木办公桌上轻轻叩击了一下。
“咚。”
清脆的声音让顾星瑶浑身一颤，从那恐怖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她大口地喘息着，对上了林渊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心中的惊涛骇浪竟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
陆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一旦南棒国出现一个八阶魔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星瑶的脸色依旧发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能把整个南棒国变成他的私人牧场，甚至有能力影响整个东亚的局势。”
“没错。”陆哲点了点头，“所以，必须阻止此事。你们有两个选择，将妖核带回，或者就地销毁。”
【销毁？开什么玩笑，暴殄天物！】
【这种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用。】
办公室三人都没有说话。
顾星瑶死死地盯着林渊，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文件，仿佛刚才陆哲说的不是八阶妖核，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食堂菜单。
终于，林渊翻完了最后一页，将文件重新塞回档案袋。
他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行动经费和假身份什么时候到位？”
一句话，让陆哲和顾星瑶都愣住了。
陆哲准备了一肚子关于家国大义、关于责任与荣耀的说辞，全被这一句给堵了回去。
顾星瑶则是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惊到了，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还是说在他眼里，八阶魔君的妖核真的就只是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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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任务。”林渊淡淡地回答。
【废话，不去哪有机会捞好处。】
【八阶妖核？这不就是给我准备的超级豪华大餐么？】
陆哲看着他，忽然觉得，王副司长选择林渊，或许正是看中了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或者说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性格。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只有这样的怪物，才能去狩猎另一个即将诞生的怪物。
对这种人来说，危险和压力，可能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想通了这一点，陆哲不再犹豫。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以及两本崭新的护照和一串钥匙。
“经费和身份。”
林渊毫不客气地将信封和护照全部收下，掂了掂。
“具体呢？”
陆哲指了指护照：“新身份是游客，所有证明文件天衣无缝。”
林渊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最后那串钥匙上。
陆哲将钥匙推了过去：“这是关键。你们不首飞南棒国，先去樱花国，那里有我们的中转站。”
“中转站？”顾星瑶插了一句。
“一个居酒屋。”陆哲沉声道，“老板是我们的人，他会为你们安排好潜入南棒国的一切。”
说完这些，陆哲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神色凝重。
“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林渊，一字一顿地说道：“从踏上飞机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镇魔司的人。”
顾星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林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撇清关系？”
“对。”陆哲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你们的档案会被暂时封存，任务期间，你们的任何行为都与大夏无关。”
顾星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必要流程，但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我们……死了呢？”
陆哲的目光扫过她，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不会有追悼会，没有抚恤金，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会像水蒸气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死了？也好，省得还要被刻在什么愚蠢的纪念碑上。】
“也就是说，没有行事规则的限制了？”林渊点了点头，脸上反而冒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还有，”陆哲最后补充道，“王副司长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转向林渊：“他说，活着回来。总司需要你这样的人。”
林渊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笑出来。
【活着回来是肯定的，毕竟京城还有那么多肥美的妖魔等着我去吞噬。】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首接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
顾星瑶连忙跟上，路过陆哲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陆总监，我们会回来的。”
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陆哲重新跌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知道，自己亲手把这两个人派出去，究竟是对是错。
他只希望，这头江南市的怪物，能在异国他乡掀起一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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