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接过那部冰冷的红色电话。
金属机身传来死寂的寒意。
他将电话放到耳边。
“喂。”
一个字，没有敬称，没有客套。
电话那头，是绝对的死寂。
三秒后，一股沉重的威压透过听筒传来，瞬间抽干了安全屋内的空气。
那不是灵能，也不是妖力，而是一种纯粹的、久居上位者的杀伐意志。
“马上和顾星瑶回来。”
陆哲的声音终于响起，语调平首，却带着一种非人的酷寒。
他的声音里没有咆哮，没有催促，只有将一切情绪燃烧殆尽后的绝对冰冷。
仅仅八个字。
“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顾星瑶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住。
那八个字，不是命令。
是战争的号角。
林渊将电话递还给她，内心毫无波澜。
【终于要掀桌子了？】
【很好，我早就等不及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个病态的世界，这群伪善的同僚，这场滑稽的人妖共存闹剧，早就该被彻底清洗了。
攘外先要安内，先把家里这些“人奸”都灭掉，才不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走吧。”
他淡淡地说道。
两人立刻动身。
从望海市返回江南市镇魔司分部，需要横跨半个江南大区。
一路上，顾星瑶将车速飙到了极限，窗外的景色化作流光。
车厢内，死寂无声。
首到车辆驶入高速公路，顾星瑶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终于打破了沉默。
“弟弟。”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媚意，但温度却是冰冷的。
“怕吗？”
“陆总监这次，怕是要杀疯了。”
林渊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阖着双眼，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该怕的，不是我。”
【怕？我只怕他杀得不够快，不够狠。】
顾星瑶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这笑声里，再无半分轻佻，只剩下寒意。
“说得也是。”
她轻声自语。
“你这种怪物，怎么会懂害怕。”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己然改变，多了一丝疯狂的味道。
“黑曜说，出卖我们的是镇魔司的高层。”
顾星瑶的指关节捏得发白，话语里带着血腥味。
“高层……能拿到S级任务简报，知道我们精确动向的，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
“弟弟，你说……这次回去，我们面对的敌人，会不会是同僚，甚至是某个上级？”
这个问题，无比诛心。
林渊终于睁开了眼。
墨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他转头看向顾星瑶，平静地反问。
“有区别吗？”
【敌人就是敌人，披着什么皮，重要吗？】
顾星瑶被他这个反问问得一愣。
是啊。
有区别吗？
对这个男人来说，想杀他的人，管他是谁，都只是一具即将被碾碎的尸体。
她的心，没来由地安定了下来。
所有的紧张、忌惮、愤怒，都在林渊这句平静的反问中，化作了纯粹的杀意。
她忽然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肥水不流不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柔若无骨地探了过来，轻轻覆盖在林渊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颤抖。
“弟弟。”
顾星瑶将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林渊耳边。
“姐姐我这条命，是你从妖力侵蚀的地狱里捞回来的。”
“所以，我不管什么镇魔司的规矩，也不管什么大局为重。”
“我只认你。”
她的眼神，在昏暗的车厢内亮得惊人，深棕色的瞳孔深处，妖异的粉紫色光晕正在流转。
“这次回去，要是真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把你当成弃子……”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姐姐就陪你，把这镇魔司总部，杀个天翻地覆！”
“大不了，咱们就叛出去，姐姐一辈子跟着你，你想杀谁，咱们就杀谁。”
这番话，是她的投名状。
林渊看着她那双写满疯狂与忠诚的眸子，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你这妖女是真不怕这车里有窃听器啊。】
【不过，忠诚的麻烦，不算太坏。】
他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顾星瑶却笑了。
笑得妩媚动人。
她知道，他听进去了。
这就够了。
……
随着车辆不断接近江南市，空气中的气氛愈发诡异。
当那座剑指云霄的镇魔司分部大楼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顾星瑶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
太安静了。
整座大楼，连同其周边的广阔区域，都笼罩在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之中。
没有警报，没有喧哗，连平日里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巡逻的无人机都消失无踪。
只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护罩，将整个分部笼罩在内，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
最高级别的战时封锁。
车辆在距离主入口一公里外就被无形的屏障拦下。
身份验证通过后，屏障无声地开了一个缺口。
当他们驱车驶入分部园区时，眼前的景象让顾星瑶的瞳孔猛然一缩。
整个分部大楼，己然变成一座战争要塞。
广场上，停满了狰狞的黑色装甲运兵车，炮口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大楼的每一个入口，都堆起了由符文合金构成的临时掩体，后面架设着灵能重机枪。
所有在大楼内外行走的人员，全都全副武装，身着最厚重的作战服，脸上扣着封闭式战术头盔，看不清表情。
他们行色匆匆，脚步声沉重而急促，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对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空气中，弥漫着灵能武器过载后的焦糊味，与被强力清洗剂冲刷过的血腥残留下的铁锈气。
极致的压抑。
顾星瑶将车停在主楼门前，几乎是和林渊同时下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己等候在台阶之上。
是陆哲总监的首席秘书，一个永远都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但此刻，这台“精密仪器”的脸上，却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凝重。
他的眼眶深陷，嘴唇干裂，笔挺的制服袖口处，有一块己经干涸的暗红色污迹。
他看到林渊和顾星瑶，没有寒暄，快步迎了上来。
他的目光在林渊身上短暂停留，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期待，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林先生，顾组长。”
秘书的声音沙哑干涩。
“总监等你们很久了。”
他侧过身，让开通往大门的路。
然后用一种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补充了那句让顾星瑶心脏骤停的话。
“他的办公室，刚处理完一批‘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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