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客厅的暖光灯亮着，王慧窝在沙发上看老电视剧，手里还织着给肖小媄的毛衣——针脚歪歪扭扭的，像她当年给学生改作业时画的波浪线。橘猫张翠花突然从猫窝跳下来，迈着圆滚滚的步子，悄没声地凑到沙发边，眼睛旁边的黑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
“翠花来啦，是不是冷了？”王慧以为它要取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沙发，想让它蹲上来。橘猫却没蹲，反而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她腿上，爪子小心地扒着她的毛衣，生怕勾坏线——这动作像极了姥姥生前帮王慧整理衣服时的样子。
没等王慧说话，橘猫突然“喵”了一声，调子不是平时的清亮，而是低低的、带着点颤抖，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紧接着，它把头埋进王慧的手心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喵喵”声断断续续，竟传出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当年你发烧……我没及时送你去医院……都怪我……”
王慧愣了——这调调，和她妈张翠花生前哭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小时候得了重感冒，烧到39度，姥姥舍不得花钱去医院，想在家物理降温，结果烧了三天没退，最后还是邻居帮忙送的医院。姥姥后来总说“对不起我儿”，一说就哭，现在连橘猫都学会了。
“哎哟，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慧赶紧摸橘猫的头，指尖蹭到它眼角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猫的分泌物，还是真的“眼泪”。她柔着声音哄：“没事啊，妈知道你心疼我，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哭了？”
橘猫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其实是灯光照的），用爪子拍了拍王慧的手背，又“喵喵”着说：“以后……以后你不舒服……一定去医院……别省钱……我当年……悔了一辈子……”
这话刚好被从房间出来的肖小媄听见，她心里一酸——姥姥当年因为这事愧疚了几十年，首到去世前还在说“对不起我儿”。现在变成橘猫，意识“断片”的时候，还是把这份愧疚说了出来。
边牧肖慈南本来在啃骨头，听见橘猫哭，叼着骨头走到沙发边，把骨头放下，乖乖趴在旁边，左耳的白毛耷拉着，没像平时那样“嗷呜”叫——大概是觉得气氛不对，不敢捣乱。鹦鹉刘晓梅站在梳妆台上，爪子抓着绣花帕碎片，也没像平时那样吐槽“邋遢鬼”，只是轻轻“啾”了一声，像在叹气。
香猪王桂香驮着塑料袋，摇摇晃晃凑过来，用鼻子拱了拱橘猫的尾巴，“哼哼”了两声——像是在说“别难过了，都过去了”。橘猫却不理它，继续埋在王慧手心里哭，爪子把王慧的毛衣勾出了个小洞，王慧也没在意，只顾着摸它的头。
“妈，姥姥她……”肖小媄想把真相说出来，又怕王慧接受不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慧却笑着说：“你姥姥当年也这样，一说起我小时候生病的事就哭，现在这猫跟她一模一样，连哭腔都像。”
橘猫好像听懂了“姥姥”两个字，突然抬起头，用尾巴扫了扫王慧的头发——就像姥姥生前帮她梳头发那样，轻轻的、柔柔的。王慧心里一暖，把橘猫抱得更紧了：“以后我天天给你煮小鱼干，不让你受委屈，就像我妈当年对我那样。”
肖小媄掏出手机，点开“动物祖辈行为记录表”，借着屏幕光飞快敲字：“X月X日，橘猫张翠花（姥姥），断片哭诉名场面：1. 蹲王慧（女儿）腿上‘哭’，发出低颤哭腔，清晰说出‘对不起我儿，没及时送你去医院’，复刻姥姥生前愧疚语录；2. 把头埋进王慧手心，肩膀抽搐，爪子勾坏王慧织的毛衣也没察觉，玻璃心上线；3. 拒绝香猪王桂香的安慰，执着于‘忏悔’，边哭边叮嘱‘以后不舒服去医院，别省钱’；4. 用尾巴扫王慧头发，复刻姥姥生前帮女儿梳头发的动作，温情拉满。爆笑细节：哭的时候眼角分泌物蹭到王慧手心，被误以为是‘眼泪’；爪子勾坏毛衣洞，王慧没发现还继续哄；边牧叼着骨头来‘围观’，结果骨头被香猪偷偷拱走，最后只能趴在旁边‘陪哭’。执念：弥补当年没及时送医的愧疚（核心执念）、护犊子（叮嘱王慧‘别省钱’）、复刻姥姥生前动作（扫头发、哭腔）。预警：1. 把王慧的毛衣收起来，防止橘猫再勾坏；2. 给橘猫准备‘安慰小鱼干’，减少它的愧疚情绪；3. 找机会跟王慧提姥姥当年的事，慢慢让她接受‘橘猫是姥姥’；4. 晚上别让橘猫看悲情电视剧，防止它再‘哭’。”
写完，肖小媄走过去，蹲在沙发边，摸了摸橘猫的背：“姥姥，别难过了，妈现在身体好得很，你看她还能织毛衣呢。”橘猫转过头，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喵喵”叫了两声，好像在说“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香猪把拱走的骨头叼回来，放在边牧面前，边牧“嗷呜”了一声，好像在谢谢它。鹦鹉飞过来，用爪子拍了拍橘猫的头，没吐槽，反而说“别哭了，哭多了毛不好看”——这大概是太奶奶安慰人的方式了。
客厅里的电视剧还在演着，暖光灯照在每个人（和动物）身上，橘猫趴在王慧腿上，边牧和香猪趴在地上，鹦鹉站在沙发背上，肖小媄蹲在旁边——虽然有点乱，但满是家的味道。肖小媄突然觉得，这些“动物祖辈”虽然能折腾，但也把藏在心里几十年的愧疚和爱，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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