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阳光把楼下小花园晒得暖融融的，张奶奶正坐在藤椅上晒被子——被角的碎花图案是她和小媄太奶奶刘晓梅年轻时一起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热乎气，被边磨出了毛边，是太奶奶当年缝补时特意留的“防滑边”，说“晒被子时不滑掉”。藤椅旁放着个竹编针线筐，里面躺着半根没绣完的梅花线，线是胭脂红色，是太奶奶最爱用的颜色，当年绣帕子总说“这色显气色，衬你张老婆子的脸”，线轴还是太奶奶用旧木头车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梅”字。
肖小媄拎着一筐土鸡蛋从超市回来，鸡蛋筐是爷爷肖慈南生前编的竹筐，边缘磨得发亮，把手处缠着根蓝布条——是奶奶王桂香当年怕磨手缝的，布条洗得发白却没松脱。筐里的土鸡蛋沾着新鲜泥土，圆滚滚的像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小炮弹，有个鸡蛋上还沾着根细鸡毛，是超市老板刚从自家鸡窝掏出来时带的，软乎乎的像小绒毛。她刚把筐子放在门口，一道白影就“扑棱”着从鸟笼里飞出来。
玄凤鹦鹉刘晓梅爪子抓着太奶奶的绣花帕碎片，帕子上的半朵梅花被风吹得飘起来，边角有个小破洞——是太奶奶当年绣针扎偏了戳的，她总说“这是福气洞，漏财不漏情”。帕子正好勾到边牧肖慈南的耳朵，边牧叼着旧军帽刚跑过来，军帽上的五角星歪到耳朵边，左耳的白毛被帕子勾得来，像爷爷生前被风吹乱的白发，它急得用爪子扒拉，反而把帕子勾得更紧，军帽“啪”地掉在地上，还嘴硬：“战……战略避让！帕子‘突袭’，我这是‘灵活躲闪’！”鹦鹉根本不理它，对着鸡蛋筐“嘎嘎”喊：“还债！快给我鸡蛋！张老婆子的筐子都空半年了，上次砸花盆的债还没清呢！”
“哎哟我的太奶奶，别急，这就给你拿！”小媄笑着从筐里拿出个鸡蛋，刚递过去，鹦鹉就用爪子牢牢抓住，翅膀还把绣花帕搭在背上，活像个“背着信物的还债使者”。香猪王桂香套着三个塑料袋，圆滚滚的肚子把塑料袋撑得鼓鼓的，塑料袋是透明的，上面印着“社区粮油店”的字样——是奶奶上次买米攒的，她总说“这种袋厚实，装鸡蛋不硌”。香猪鼻子上沾着猫粮，嘴里叼着个干净塑料袋，袋里还藏着那颗舍不得吃的水果糖，是橘子味的，糖纸皱巴巴的，是小媄上周掉在沙发缝里的，香猪藏了三天，糖纸都被舔得发亮。刚才拱筐子时糖掉了出来，被路过的公鸡王大海啄了一口，公鸡尝到甜味眯起眼睛，刚想再啄，看见鹦鹉瞪它，赶紧把糖吐在香猪面前，“咯咯”喊：“不是我想吃！是糖自己掉的！我替你看着！”
肖建国和王慧凑过来，肖建国手里的报纸还夹着张老照片（爷爷和老陈的合影），照片边角卷了，是边牧上次埋花盆时蹭的泥，肖建国刚用纸巾擦干净。他边看边笑：“这还债阵仗比你太奶奶当年还大！上次砸花盆赔鸟粮，这次鞠躬还利息，下次是不是要摆桌谢罪酒，请张奶奶吃红烧肉？”王慧帮着把鸡蛋塞进塑料袋，手指碰了碰鸡蛋上的细鸡毛，“小心点，这鸡蛋是土鸡蛋，蛋黄比普通鸡蛋黄，摔了可惜，你太奶奶当年就爱给张奶奶送土鸡蛋”。鹦鹉抓着鸡蛋往阳台飞，翅膀扫掉窗台上的多肉——多肉是小媄妈养的“玉露”，叶片胖乎乎的，掉在地上时，橘猫张翠花用尾巴稳稳接住，尾巴尖扫过花盆边缘的枯叶，像姥姥生前收拾窗台时轻轻掸灰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把多肉推回盆里，还用爪子扒了扒盆里的土。
到了楼下，张奶奶看见鹦鹉飞过来，笑着挥手：“哟！小花梅来了！你太奶奶当年欠我的鸡蛋，今天终于有着落啦？”藤椅上还放着个旧搪瓷杯，杯身印着“劳动最光荣”，是太奶奶当年退休时送她的，杯口有道裂纹，张奶奶用胶布粘了粘，一首没舍得扔，杯底还沾着点茶叶渣，是早上泡的菊花茶，张奶奶总说“这杯泡菊花最香，跟你太奶奶当年泡的一个味”。鹦鹉扑棱着飞到张奶奶面前，爪子抓着鸡蛋，翅膀慢慢弯下来——想鞠躬，结果弯得太急，鸡蛋“啪嗒”掉在藤椅垫上，垫子里的棉絮鼓起来，像太奶奶当年穿的厚棉裤。鹦鹉急得“嘎嘎”叫，用爪子把鸡蛋抓起来，重新鞠躬，这次翅膀弯成个好看的弧度，翅膀上的白羽毛沾了点灰尘，是刚才飞阳台时蹭的，鞠躬时灰尘簌簌掉在藤椅上，张奶奶笑着用手扫掉：“没事，跟你太奶奶当年一样爱蹭灰，她总说‘灰沾身，福气沾身’”，嘴里还喊：“还你鸡蛋！当年的债！我替小媄还了！”
“哎哟这鞠躬比你太奶奶还标准！”张奶奶笑得眼角出了皱纹，接过鸡蛋，指尖碰了碰鸡蛋上的浅褐色小斑点，“这斑点像你太奶奶当年脸上的那颗痣，她总说这是‘福痣’，能带来好运气，你看，现在就把还债的运气带来了”。鹦鹉更得意了，扑棱着飞回楼上，又抓着个鸡蛋飞下来，塞进张奶奶手里，“嘎嘎”喊：“多还一个！当年的利息！我太奶奶说，欠人东西要多还点！”
边牧叼着军帽跑过来，对着张奶奶敬军礼，军帽歪歪挂在脖子上，五角星反光正好照到张奶奶眼睛，张奶奶笑着说：“你爷爷当年敬礼也这么歪，总说‘我这是战略歪戴，显得亲切’！”边牧想把军帽戴正，结果舌头不小心舔到五角星，被金属的凉度吓了一跳，军帽又歪了，它还嘴硬：“这是战术调整！防风！”香猪套着塑料袋拱过来，叼着塑料袋往张奶奶手里塞，好像想让她把鸡蛋装进去“防潮”；橘猫蹲在藤椅上，用尾巴轻轻扫了扫张奶奶的手背，像姥姥生前给张奶奶挠痒解闷的样子；公鸡站在椅背上，“咯咯”喊：“快煮鸡蛋！放红糖！当年慧慧小时候感冒，我就给她煮红糖鸡蛋，补身体！”
“哈哈哈哈！公鸡你这干饭指挥又上线了！”小媄蹲在旁边看热闹，掏出手机点开“动物祖辈行为记录表”，手指飞快地打字：“第50章爆笑事件：鹦鹉太奶奶叼蛋鞠躬掉蛋，帕子勾边牧耳朵扯翘白毛；边牧‘战略避让’掉军帽，舔五角星被凉到嘴硬；香猪套袋藏橘子糖，公鸡啄糖怕骂急吐；橘猫尾接玉露掸枯叶，张奶奶忆太奶奶‘福痣’‘福气洞’‘战略歪戴’；多还鸡蛋当利息，旧杯旧线旧帕子全是情——当年的‘下次还’成现在的‘多还一个’，欠的债会忘，念的情从来没忘。”
回家路上，鹦鹉叼着张奶奶给的水果糖，用翅膀拍边牧的头：“邋遢鬼，军帽戴正！别给我丢人！”边牧赶紧叼着军帽调整，结果被香猪一拱又歪了，香猪还“哼哼”着把藏在塑料袋里的橘子糖叼出来，递给鹦鹉，像奶奶生前给太奶奶分糖的样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竹筐、旧杯、带斑鸡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太奶奶和张奶奶当年晒被子时的身影，暖烘烘的，藏着一辈子的老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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