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KTV的那场“大戏”落幕后,钱副区长这条线算是被沈逸飞牢牢攥在了手里,成了他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启动的棋子。
江城的夜依旧繁华,但某些人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逸和轩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宁静雅致。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庭院的竹叶,洒下细碎的光斑。
苏婉琴(苏文的母亲)如约而至,进行她的第三次调理。
依旧是只身前来,由司机陪同。
至于那位在省报业集团身居高位的女儿苏文,今日依然并未露面,想来是公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
经过前两次沈逸飞的精心施治,苏婉琴长期失眠和焦虑的症状己大为改善,整个人气色红润,眉宇间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不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沈师傅,我最近这身体,真是舒坦多了。”
苏婉琴坐在雅致的茶室中,接过沈逸飞递来的温热药茶,脸上带着由衷的感激,“以前总觉得胸口闷得慌,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啊,一觉能睡到大天亮,连带着看什么都顺眼多了。”
沈逸飞淡然一笑:“苏夫人言重了。您身体底子本就好,只是之前思虑过甚,气血不畅,稍加疏导便能恢复。后续只需按时服药,注意情志调养,自然无虞。”
今日的调理项目是安神醒脑的头部推拿。
苏婉琴靠在特制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沈逸飞净了手,指尖带着特有的温热,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她头部的几处关键穴位。
他的动作轻柔而沉稳,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处,如春雨般滋润着苏婉琴紧绷的神经。
那指腹偶尔擦过她耳后敏感的肌肤,带起一阵微弱的酥麻,让她原本就放松的身体更添了几分慵懒的惬意。
逸和轩的静谧,沈逸飞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以及这恰到好处的肢体碰触,都让苏婉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与信任。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自己那个常年忙于公务的丈夫,更懂得倾听与抚慰。
“沈师傅,不瞒您说,”
苏婉琴的声音带着一丝卸下防备后的柔软,“以前在家里,总觉得事事都要操心,孩子们的工作,老秦(她丈夫)的应酬,还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情往来……真是没个清净的时候。也就是在您这儿,才能真正地松快松快。”
沈逸飞的指尖在她太阳穴轻轻打着圈,语气温和:“苏夫人身处高位,自然要比常人多几分辛劳。不过,有时候,学会放手,也是一种智慧。”
苏婉琴轻轻“嗯”了一声,似是认同,又似是感慨。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说起来,这省城啊,看着风光,其实里面的水深着呢。想当年,老秦刚调来省里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沈逸飞心中微动,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只是顺着她的话头,看似随意地问道:“哦?苏夫人刚来江城的时候,想必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吧?”
“可不是嘛。”
苏婉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那时候,省里的人事关系复杂得很,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不像现在,经过前些年那场‘大整顿’,清明了不少。”
“大整顿?”
沈逸飞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是啊。”
苏婉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也就是大概……七八年前吧,也可能是十年前,记不太清了。那时候,省里出了几件大事,牵连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位,姓段的,当时可是省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主管的就是……嗯,就是一些重要的基建项目和资源审批。结果,一夜之间就倒了,听说是经济问题,还有……作风问题,闹得满城风雨。”
姓段的?主管基建和资源审批?七八年或十年前?
沈逸飞的脑海中迅速将这些信息与“旧案”的资料进行比对。时间上似乎有些出入,但“旧案”中确实也牵扯到一些大型工程项目的黑幕。
“那这位段领导,后来如何了?”
沈逸飞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指尖却在她颈后的风池穴上轻轻一点。
苏婉琴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脑海,原本有些纷乱的思绪也清晰了不少。
她并未察觉沈逸飞的刻意引导,继续说道:“还能如何?革职查办,最后好像是判了无期。他那一倒,连带着他提拔起来的一大批人也都跟着遭了殃,有些人被调离,有些人首接就……唉,不提也罢。那段时间,省委大院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说起来也怪,那位段领导出事后,他手底下有个很得力的秘书,姓什么我忘了,年纪轻轻的,业务能力很强,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结果,段领导一倒,他也跟着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被秘密处理了,也有人说他见势不妙,早就卷款外逃了,众说纷纭,成了一桩悬案。”
得力秘书?销声匿迹?悬案?
沈逸飞的心跳漏了一拍!
“旧案”中,那个代号“季”的神秘人,根据零星的线索推断,其身份极有可能就是某个高官的亲信或秘书!而且,此人精于算计,行事隐秘,在“旧案”发生后便彻底人间蒸发,与苏婉琴口中这位“销声匿迹的秘书”何其相似!
难道……这会是同一人?!
沈逸飞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真是可惜了。苏夫人,您还记得那位段领导,或者他那位秘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者……与众不同的地方?”
苏婉琴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印象都模糊了。那位段领导嘛,官气十足,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至于他那位秘书……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好像特别喜欢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但眼神……总让人觉得有些看不透。对了,他手腕上,似乎常年戴着一串深色的佛珠,据说是从哪个名山古刹求来的,宝贝得很。”
金丝眼镜!深色佛珠!
这两个细节,如同两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沈逸飞记忆深处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三年前,西南边境,那个废弃的北郊仓库外,那个在夜色中抽着雪茄、身边跟着保镖的神秘身影……
虽然当时距离较远,光线也昏暗,但沈逸飞依稀记得,那人似乎就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至于佛珠……当时并未留意。
难道,真的是他?!
如果苏婉琴口中的这位秘书,就是当年那个神秘人,那他与“旧案”的联系,便不再是捕风捉影!
沈逸飞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但他很快便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将这股激动压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这一切,都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去证实。
“苏夫人,听您这么一说,这省城的水,确实深不可测啊。”
沈逸飞感慨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后怕与庆幸,“我这小小的逸和轩,能安稳开张,看来还真是托了苏夫人和秦书记的福。”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既表达了感激,也避免了继续追问下去可能引起的怀疑。
苏婉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沈师傅客气了。你医术高明,为人又正派,我们自然也乐意与你这样的人多亲近。以后在江城,若真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我和老秦能帮上忙的,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番话,无疑是给了沈逸飞一个极大的承诺。
沈逸飞心中雪亮,苏婉琴这番表态,固然有感激自己为她调理身体的成分,恐怕也与自己之前展露出的某些“能量”有关。
这位久居深宅的贵妇人,远比表面看起来要精明得多。
“那就多谢苏夫人了。”
沈逸飞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也渐渐缓了下来,“好了,苏夫人,今日的推拿就到这里。您感觉如何?”
苏婉琴缓缓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与烦躁一扫而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沈师傅,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她由衷地赞叹道,“我现在感觉,比睡了十个时辰还要精神!”
沈逸飞淡然一笑:“苏夫人满意就好。您体内的郁结之气己疏散大半,后续只需按方服药,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婉琴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苏夫人,恕我首言,您体内的那股寒湿之气,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其根源未除,日后恐有反复。若方便的话,可否告知,您是否曾在某些阴暗潮湿之地久居,或……经历过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导致寒邪入侵?”
苏婉琴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痛楚,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了过去。
“沈师傅多虑了。”
她勉强笑了笑,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平日里都很注意保养,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沈逸飞见状,心中了然。
看来,苏婉琴身上,确实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恐怕与她体内的寒湿之气,以及她之前那难以启齿的“不愉快经历”有关。
只是,她现在还不愿对自己坦诚相告。
沈逸飞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是我多虑了。苏夫人日后若有任何不适,随时可以来逸和轩找我。”
送走苏婉琴,沈逸飞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起来。
今日与苏婉琴的这番闲谈,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玄机。
那位“段领导”和他神秘失踪的“金丝眼镜秘书”,无疑为他调查“旧案”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而苏婉琴身上那未解的“寒湿之谜”,也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江城的棋局,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沈逸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也终将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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